“艾滋少年”走进美国人内心
2002年7月17日15:50 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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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来，他的真实性一直受到质疑，如今公众达成一致：关爱比争论更重要
新闻提示
在联合国近日公布全球艾滋病发展情况报告之际，美国书坛最激烈的争论——己考证九年的艾滋少年的故事——终于平息了。1993年，15岁安东尼·哥德比出版了自己的书《A ROCK AND A HARD PLACE》，该书揭示了爱的力量能够治愈艾滋缠身的心灵创伤。这本书在美国引起轰动，以至再版了五次。同时，由于安东尼“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的真实性遭到了质疑。
艾滋少年的故事
1977年，他出身在纽约市一个贫困家庭里。父亲当警察，母亲是家庭妇女。打从婴儿时起，他就一直遭受着父母的暴力与性欺辱。8岁那年，他成了一个儿童色情团伙的受害者。11岁时的一天，再次遭受毒打之后，痛不欲生的他便打算寻找地铁卧轨自尽。
就在寻死前的最后一分钟，安东尼犹豫了一下。通过求助热线，他得到了一位热心的黑人业余咨询顾问的帮助。他叫埃尼·约翰逊，是一位美国空军中士，他把安东尼交给了儿童救助机构官员维基大婶。她立即带他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安东尼身上54处骨折，且已染上梅毒，还是带艾滋病毒者。安东尼告发了他的父母，后者双双被判25年有期徒刑。于是，单身妈妈维基便志愿当上了他的监护人。接着，维基与埃尼结婚，安东尼有了养父母，有了温暖的家庭。
安东尼在新泽西尤宁市维基家安顿下来。可惜不久艾滋病恶化，他失去了一条腿、一只眼睛的视力、一个睾丸以及脾脏。在求医过程中，他感受到一些医护人员对性病与艾滋受害者的歧视，但在养父母爱心庇护下他存活了下来。回家养病期间，他还得到杰里医生的悉心照料。
安东尼病情好转后，维基夫妇为他买回了好多文学名著，渐渐地，他对也是艾滋病人的作家莫奈的作品发生了兴趣。他写信给他，后者发现了他的才气，劝他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写出来；于是经过与克服病痛同样艰难的历程之后，便有了他的书。美国西岸作家毛平被请求为该书作简介，在维基大婶的安排下，他很快与作者开始了亲密的电话联系。毛平说：“孩子真诚而天真的自白，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痛苦经历，打动了我们的良心与良知，使我们强烈感到，就在我们号称十分文明的国度里，尤其在它的底层，有着多么可怕的东西。孩子的书呼唤社会采取更有效措施制止罪恶终止歧视，孩子的书赞美并呼唤更多的爱心，当然孩子写书本身也为人们、特别是不幸人群树立了一个生动榜样……”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奇怪的是，维基大婶似乎并不愿意提供进一步合作，甚至就连毛平也没能得到与安东尼面谈之机。
于是，有人开始质疑了。《星期日泰晤士报》新闻评论编辑凯茜·加尔文，曾为安东尼的书在英国出版约作者撰稿，并与之通过电话。她打电话给少年的经纪人与编辑，两人都肯定说未见过作者本人。接着她又打电话给维基，要求得到安东尼故事的独立证据，后者发火了：“你根本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你居然还想打扰他，真狠心呀！”
加尔文说：“孩子的音很尖，很可能是一个成人女子装扮替代的。如今这对母子已双双出名了，一个是文学天才自强少年，一个是呵护天使爱心妈妈。但是，究竟是一对真明星，还是仅仅是一个假明星？”
有媒体指出，如果安东尼真是维基所伪造的话，那么，这个骗局将远远超过文学史上现存的做假大案，例如杰齐·科辛斯基的《漆过的鸟（纳粹占领波兰时期的童年回忆）》，本杰明·维科莫斯基的《碎片（奥茨维辛童年故事）》等。
塔德的调查没结论
2001年11月，美国著名《纽约人》杂志刊出了一篇文章，作者塔德·弗莱恩德。下面便是记录他调查过程的文章摘要：
1995年，电视纪录片制片人列斯莉·卡斯顿，曾为制作一部有关性侮辱儿童受害者的纪录片，去联系了维基与安东尼，儿子说话声音通过电话录下音来，在片中已被广泛采用。1997年3月，片子播出了。同年维基与埃尼离婚后，与儿童心理学家马克结婚，迁到伊利诺斯州居住。下半年，据安东尼本人说，他如今的妈妈是列斯莉，他已跟随她一起住在一套曼哈顿的公寓里。而列斯莉则嫁给了杰里医生，同她一起成了小作家的新监护人。
于是塔德去到尤宁城维基老家公寓调查。公寓里邻居中没人知道有个名叫安东尼的男孩。后来，他又设法日夜监视列斯莉的公寓，却始终未见她与安东尼踪影。他再去伊利诺斯州找维基，但马克威胁说，如果他再来纠缠就要告他。他想办法与军队联系，却找不到埃尼踪迹。他又设法查阅监狱档案，也找不到被判刑25年的安东尼亲生父母。
忽然，塔德吃惊地收到了一份安东尼亲自发来的电子邮件：“……你正在试图寻找有关我的信息，那么，你为何不来问我？”
与此同时，《纽约客》杂志聘了两位声音专家，来鉴别编辑部已在电话里录下的维基与安东尼的声音。结果是：一位说他吃不准这是否出自同一人之口。另一位说音带里大部分是维基与她装扮安东尼的声音，但有一小部分是孩子自己的。
接着，这对母子明星的笔迹，又送交了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专家进行分析；结论是，它们确实出自两个不同人之手。
目击者保守秘密
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中，塔德还收到过一位名叫安东尼·菲德尔的神父之电子邮件，后者曾在一个名叫“有益健康网站”的聊天室里，与小安东尼对过话。他写道：“我曾与孩子交谈过好几次，我曾为他祝福过，并为他主持过圣礼圣餐仪式。”神父认为，对安东尼这样了不起少年的任何不信任，都将导致对他无法理解，因为心不纯正。于是塔德写给神父说：“如果我能会晤你，而你又能亲自告诉我，你曾与安东尼待在一起的话，那将具有十分实质性的意义。因为在互联网上我吃不准你究竟是谁。”菲德尔神父发火了，他与后者中断了联系。
后来，人们的视线集中到了两个关键目击者身上：合众社记者莱斯莉·德雷福斯与菲德尔神父。《星期日泰晤士报》记者约翰·科恩威尔为了解开这个秘密，直接去找了这两个人作调查。
莱斯莉说：“你想，列斯莉会愿意收留一个不存在的想象中的孩子为继儿，从而放弃自己本来相当正常的电视播音员生活？”约翰感到这是一个好问题。
接着，约翰又在天主教会电话号码本上查到了菲德尔神父的电话号码，知道他在新泽西法尔洛恩的圣安尼教堂任职，并与之取得了联系。约翰问：“神父，你能手放心口起誓，你是真的亲眼看到安东尼了么？”回答是“我曾多次会见他，孩子已经骨瘦如柴，我无法理解那些调查者，他们为何不更多关注书中提出的社会现实问题，以及艾滋病与性凌辱受害者自尊自强和渴求爱心的主题。我还认识他的家人。我把安东尼视为活着的圣人。”但他始终没有说出各种关键细节。
很多人需要安东尼
这场被称为美国书坛考证最激烈的一场争论，经过反反复复拉锯战后，目前已基本上平息了，因为多数美国公众与媒体认为，再争论下去已没啥意思，他们渐渐同意了莱斯莉的说法：“多数普通人更关注一本书的影响作用，而不是内容的真伪。就安东尼的书而言，人们担心得更多的倒是，过多怀疑它的真实性，是否会掩盖美国社会确实存在广泛的儿童性摧残问题，那显然比考证书与作者更重要。至于书中所述对贫困艾滋患者的关爱，则更是对社会的一种呼吁。无论争论如何继续，这对母子明星会光彩依旧。”
事实上，随着岁月流逝，安东尼的存在已扩大到了电子世界。他创立了“少年谈话”及“安东尼世界”网站，为孤病者提供精神安慰与自助自强经验。很多人同他交上朋友，很多人欢迎他需要他。 文/冯哲来源：《文汇报》 2002年7月17日（责任编辑：尤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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