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顾嘉健

　　铁路系统的应变

　　列车已在返途中，上海铁路局只能立即通知列车长，要求他严格做好2号车厢的乘客登记；对与周某有过密切接触的乘务人员进行相对隔离，不要再接触任何旅客了；其他乘务员都应该进行医学观察

　　5月21日17点左右，上海铁路局中心医院通过电话告知上海铁路局，周某已经被确定为非典疑似病例。

　　上海铁路局随即直接向铁道部电话汇报了新的疫情，并电话通知广州铁路集团（由广州铁路局改制而成）和广州铁路疾控中心。

　　因为早在11点30分，Ｋ47次列车（Ｋ48次列车返程代号）就已经发车，载着乘客和原班乘务员（除陪同周某前往看病的同车乘务员张某外）返回广州。

　　根据记者手头掌握的资料显示，该列车共有工作人员52人，其中列车长3人，乘务员23人，餐车工作人员8人，乘警3人，行李车厢乘务员1人，随车医生1人，乘车干部1人，以及其他工作人员。

　　虽然周某后来被逐步确诊为“非典疑似病例”、“非典临床诊断病例”，但在11点33分时，周某还只是一个发热病人，为了一个发热病人停开列车，整个铁路系统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当记者问及“是否考虑过停开该列车”时，上海铁路局卫生处处长刘惠厚如是回答。

　　按照铁道部的要求，折返时间不到4小时，到站的当地铁路疾控中心可以只对它的重点部位进行预防性消毒，而不是综合消毒。尽管如此，上海铁路疾控中心还是在乘客下车后，立即对Ｋ48次列车进行了全面的预防性消毒。刘处长向记者出示的消毒单显示：消毒从9点20分就已经开始。

　　列车已在回程途中，上海铁路局只能立即通知列车长，要求他严格做好2号车厢的乘客登记；对与周某有过密切接触的乘务人员进行相对隔离，不要再接触任何旅客了；其他乘务员都应该进行医学观察。

　　刘惠厚告诉记者，后来的回程途中，列车长换了车上另一个班承担了服务工作。“因为两个班是错开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由医生进行指导观察就可以了。”

　　为了保险起见，21日傍晚18点左右（Ｋ47次已过浙江衢州，列车出了衢州附近的新塘边，就不归上海铁路局管了），上海铁路局请铁道部通知南昌铁路局在最近的前方站派人上去为2号车厢消毒，后来此工作在上饶站完成。

　　其实在此过程中，同时从闸北区ＣＤＣ处接到疫情的闸北区防非指挥部，马上和铁路防非指挥部取得联系，建议列车员在最近的前方站下车实施隔离。

　　记者23日从广州铁路局得知，在22日中午11点18分到达广州后，该车所有相关人员均已在家实施医学隔离观察。

　　在周某逐步确诊的过程中，已经有不少人与其有过直接接触——陪同周某看病的广州局乘务员张某，上海站发热病人留验室的3名医生，2名和列车长有业务交接的上海站值班员，加上在上海铁路局中心医院发热门诊为周某查看的9名医生，总共15人，均属于铁路系统。

　　按照规定，周某出现发热症状以后，与其发生直接接触的，应该进行集中隔离观察。当天（21日）晚20点，上海铁路局将这15人送往上海市西区某大酒店隔离，至发稿前他们仍在那里接受观察。

　　经查，后来陪同看病的张某曾回到过位于虬江路上的铁路招待所寝室，因此同室的另两名河北人也被隔离。至此，总共被隔离的人数达到了17名。

　　341张健康信息卡

　　在341张上海版本的《健康信息卡》中，共分拣出117张，有71张明确填写了乘坐2号车厢，另有46张未填写任何车厢号，根据填卡人提供的信息，明确可以查到的仅仅39人，原因是，另78张中有的只填写了“到达地——上海”；有人没有完整填写“在沪详细地址与电话”；有人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

　　几乎在周某被确诊为疑似病例同时，21日17点15分，闸北区疾控中心向上海市疾控中心通报疫情，并下达对周某所到之处进行消毒的指令。

　　闸北区防非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闸北区卫生局副局长沈一基立即与上海站管委会办公室的常务副主任陈必华等人赶到铁路中心医院，沈一基马上意识到应该拿到这趟Ｋ48次列车的所有名单，并立即给闸北区防非指挥部打电话。

　　从4月20日开始，上海铁路局要求从上海站进沪的旅客一律要填写《健康信息卡》，5月初，对北京、广东、内蒙古、山西、河北、天津等6个重点方向的14趟车，在离上海站还有2个小时左右的路程时，要求乘客填写上海版本的《健康信息卡》，出站时严格执行“验票、交卡、放人”。

　　这趟Ｋ48次的上海版本《健康信息卡》，其实是在杭州站由值班员送上去的，请广州局的同志帮助发放。

　　21日9点20分Ｋ48次列车到站后，闸北区的16名志愿者在3个出口处总共收到341张《健康信息卡》（都是上海版本的。乘客在沿途各站填写的《健康申报卡》，属于全国防非指挥部制定的全国统一版本，由该列车统一带走）。

　　按照正常程序，该341人的健康信息卡一并交给位于庐峰饭店的铁路信息中心输入电脑，分批传到上海市口岸辅助信息网上。但是当天的这些数据只有到深夜24点才能交割和下载。

　　21日19点35分，沈一基马上派人去庐峰饭店，直接把341张健康信息卡拿到铁路局中心医院，然后进行消毒和复印。

　　20点，闸北区疾控中心开始手工分拣。

　　之后，闸北区防非指挥部将分拣结果向市防非指挥部作了汇报和请示：在341张上海版本的《健康信息卡》中，共分拣出117张，有71张明确填写了乘坐2号车厢，另有46张未填写任何车厢号，因而只能一并查找117人，以免疏漏。根据填卡人提供的信息，明确可以查到的仅仅39人，另有78人无法查找。原因是，78张中有的只填写了“到达地——上海”，而没有填写“在沪详细地址与电话”；也有人没有完整填写“在沪详细地址与电话”；有人既不填写在沪详细地址，又未填写任何联系电话。

　　其实在全国统一版本的《健康申报卡》背面，明确注明了填报须知：如有隐瞒或虚假填报，将依据有关法律予以追究。上海版本的《健康信息卡》虽然没有详细注明，但卡上有“根据上海市人民政府防‘非典’第二号通告，请如实填写此卡”字样。所谓的“第二号通告”是在2003年5月8日发布并施行的，规定“返沪人员和来沪人员在进入本市道口、口岸时，必须接受体温测量，并填写健康申报表。……对返沪人员、来沪人员违反本通告规定的行为，依法给予相应处罚；情节严重，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闸北区防非指挥部随后反映的事实更为严峻：根据所填的联系电话，有13人关机、接不通、停机或接通后一听说要联系“防非”事宜，立即关机；能够一次得到落实的不到10人。

　　鉴于《健康信息卡》有效信息太少，闸北区方面建议市里考虑在电视台和网站上滚动发出信息，请2号车厢乘客立即到居住地疾控中心报告，并主动实施医学观察。该区有关部门每隔15分钟用电话向市指挥部请示一次。

　　此时市防非指挥部已经在召开相关的紧急会议。

　　21日晚上，闸北区疾控中心立即将信息相对较全的37张转到各个区县疾控中心。

　　闸北区防非指挥部领导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动员一切力量，想方设法连夜查找属于本区的两名乘客和余下的信息不全的健康申报卡，同时也请求了公安方面予以协助查找，并得到了其他省市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

　　在3个小时里，其中的23人或其家属相继被找到，其中15人已明确在本市或原籍落实医学观察，1人自称已被隔离，3人已回原籍，4人不愿透露详细住址（其中2人在本市），加上22日又有4人被隔离，至此，共有27名乘客被初步查明下落。

　　同时闸北区防非指挥部连夜下达通知，对新客站地下车库、所有商店以及21日上午9点以后到达新客站的所有出租车进行消毒，一直持续到22日凌晨4点。紧接着，区指挥部迅速对地区内的星级宾馆、中、小旅馆和社区进行排摸，寻找更多的线索。

　　确定为71人

　　原117人大名单中另46人为来上海的其他车厢乘客，44人为浙江嘉兴上车的无座乘客，另2人不是2号车厢人员，密切接触者确定为71人。

　　5月22日上午10点45分，市传染病医院向市疾控中心通报：周某被确诊为非典病例。

　　下午15点，闸北区防非指挥部领导前往位于民防大厦的市防非指挥部汇报情况，有市领导提出是否马上就上东方网，但考虑到覆盖面比较小，最终决定通过晚上18点电视新闻，发布正常疫情，并公告新增一例，另外以市疾控中心的名义发一个寻找乘客的公告。

　　晚上18点，新闻正式播出，并开始定时播出滚动字幕。

　　23日下午，有消息核实，原117人大名单中另46人为来上海的其他车厢乘客，44人为浙江嘉兴上车的无座乘客，另2人不是2号车厢人员，密切接触者确定为71人。

　　5月23日从上海开往广州的Ｋ47次列车上，有一名乘客已被列入71人名单，但他仍旧买了车票，企图逃离上海，上海铁路局迅速与Ｋ47次列车长取得联系，下午15点15分，列车抵达浙江省诸暨站时，该乘客被找到，并转交诸暨市疾控中心隔离观察，列车在最短时间内被消毒。5分钟后，Ｋ47次列车驶离诸暨前往广州……

　　5月23日18点40分，青浦疾控中心传来消息，名单中的23岁的周某（女）已被医学隔离观察。

　　截至5月24日，上海市疾控中心已经找到71名乘客中的60名，并按规定实施了医学观察，另有11人为外省市农村地址，正在积极寻找中。另外市疾控中心还公布了患病乘务员曾到过3号车厢7、8号座位上休息的信息，要求3号车厢全体乘客，特别是7、8号座位本排和前后两排乘客速与所在地疾控中心联系。

　　5月26日，71名乘客中只剩下湖北省广水市的倪老三和福建省长乐市的李峰2人未被找到。5月28日晚，经多方查找，倪老三终于在广东东莞露脸，并被就地实施隔离观察，他所填写的信息不少，但都不管用。他所填写的户籍所在地根本没有此人。

　　截至发稿前，只留下李峰一人尚未找到。

　　在上海下车的71人大名单中，已经落实医学观察的，包括宝山4人，长宁2人，奉贤1人，虹口1人，黄浦2人，嘉定9人，闵行8人，浦东8人，青浦2人，松江2人，徐汇6人，闸北2人；湖南1人，江苏17人，江西2人，浙江1人，四川1人，广东1人，未找到1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