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李秋祥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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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中华广场南门二楼，保安紧守梯口。里面，摄影家佘山、沙军和工人们正忙着将１００多幅人体摄影艺术作品挂上墙面。由中国艺术摄影学会和福建省艺术摄影学会主办的“中国人体摄影艺术大展”将于明天在这里拉开帷幕。此后２０天，人体艺术摄影将在羊城迈开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旅程。

　　负责组织此次大展的福建省艺术摄影学会常务副会长佘山告诉记者，“中国人体艺术摄影大展”从１９９９年１１月开始向包括台湾在内的全国各省市摄影艺术家征稿。２０００年７月，５０００多件作品汇集北京，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长刘雷，中国摄影艺术研究所所长、《中国摄影家》杂志社社长朱宪民，以及姜昆、司苏实、骆飞、章汉亭、张会军、韩美林、范迪安、何群、郭桦等名人被邀作评委，评出获奖作品１１７件。佘山说，这是一场迟到的影展，从征稿到今天的布展，跨越了３个年头。这个艰难的过程，正好象征了人体艺术摄影在中国的艰难历程。

　　从１９９９年末佘山提出要举办人体艺术摄影大展开始，有形和无形的压力就从四面八方涌来。文化主管部门说，现在人们的观念都比较开放了，有的官员比艺术家的观念还开放。支持是支持，但一涉及到具体事情，他们考虑的问题就不太一样了。佘山说，直到今天还有不少朋友、同事和亲人来表示善意的劝告，不要因为人体展而毁了自己的前途。

　　在征稿过程中，佘山遇到一位贵州的老摄影师因为拍裸体而被公安局抓走，被判了刑；还被模特的亲属打得遍体鳞伤。但这次大展，他还是送来近２０年拍下的两大本影集。东莞有一位作者在寄作品时，因在信封上写明是“参加人体摄影大展”的字样，而被人拆了封，并没收了作品。

　　佘山说，人体艺术在中国沉寂了千百年，人体艺术摄影在西方已有１６０多年的历史。在中国，从本世纪初北京大学光社摄影社的几个画家拍出第一张人力车夫妻子的裸照开始，也已近一个世纪了。现在再不为这门艺术创造一个良好的创作环境，就来不及了。他要冲破观念的阻力，让裸体艺术走进阳光地带。如果说，上世纪８０年代末在中国美术馆的那场人体艺术大展为人体在美术领域争得合法性的话。那么，即将举行的这场人体摄影艺术大展的成功与否，将决定着人体摄影艺术的明天是走向前进，还是倒退回过去。

　　淫秽与艺术：一纸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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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人长期以来对人体，尤其是对女人体的回避，导致人体艺术摄影长期处于半公开状态，主要的问题是无法划分淫秽物品与艺术作品之间的界限，这次展览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中只有一处提到这种区分：是否明显带有挑逗性。而这个界定却是模糊的。其实，在世界各地，这种区分都是不明确的。一般都只要求不暴露生殖器官。英国皇家摄影协会规定，正面女性裸体像暴露的阴毛要经修剪。出版管理部门说，人体艺术图片不应有挑逗性，如带有脱衣动作的作品就不行。艺术与淫秽，原来就在这一纸之隔间。

　　关于艺术与色情之间的界限，从刘海粟与孙传芳的争论开始，也已有近百年。很多研究者都说，再争下去，只会耽误艺术的发展。佘山说，以健康的心态，真诚的心灵来面对人体艺术，才能让它得到发展。

　　什么是人体艺术摄影？一般认为，就是以人体为艺术语言，表达思想和情感，以人体作为表现对象的摄影作品。但对这一点，普通观众和主管部门理解不好，就是一些老摄影家也常常感到难以把握。佘山说，在这次征稿中，有一个６０多岁的老摄影家送了２００多张作品来，作品以三个女性为模特，将人体的各个部位都拍了个遍。老人请组织者选几张参展。但佘山却选不下去。他又问作品哪里不对，结果主办者只好将已入选的作品拿给他看。之后，老人才明白：原来人体可以这样表现的。摄影师都这样，社会上有人认为人体艺术是“淫秽和下流的”也就不足为怪了。佘山还说到去年东北地区组织了一批摄影家到俄罗斯，请了三个模特拍片，回来后在东北办了个小型巡回展，希望更多的人来理解人体艺术摄影。结果很多观众竟觉得作品“不够火”，“不够黄”。

　　在摄影者方面，大多数作者的压力和迷惑也很大。虽然很多摄影者都在私下拍过人体，但多是强调唯美风格的，主要是迎合商业性摄影的需要。这种风格单一的倾向在这次展览上也有所体现。其实，国外的人体摄影，原也多是美术家为创作方便而进行的拍摄。或者是一些艺术家在压抑时的自拍像，如将自己虚拟成溺死者、上吊死亡等等。也有很大部分是反映现实内容的，如女性主义者拍裸体与裸体上街一样，为表达某种理念或不满。有的作者以拍弱智者或侏儒等丑态来反抗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