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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地坛医院60天(组图)

NEWS.SOHU.COM  2003年11月20日17:34  南方日报报业集团--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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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张洪峰在地坛医院。张洪峰说:“2003年在很多人的记忆里就是白口罩,但是对我,是生和死。” 张海强 摄
 

一例插管手术  张洪峰 摄
 

患者去世后,医生在病房外沉默
 

儿童病房的小患者  张洪峰 摄
 

  □本报驻京记者 李宏宇 实习生 黄微子

  11月17日央视播出纪录片《地坛医院60天》。一年前的11月16日,广东发现第一例SARS病例。

  今年4月26日,记者张洪峰和张海强进入北京地坛医院,6月24日离开。他们为中央电视台《见证·影像志》栏目拍摄的6集记录片,片名很简单,就叫《地坛医院60天》。11月17日晚11点25分在央视一套播出的第一集里,无数观众看到了4月30日当天,北京市卫生系统的一位干部在手术台上被切开气管,几小时后,他被SARS病毒夺走生命。

  医生走过摄像机,脚步沉重。虽然被厚厚的防护服包裹甚至看不到眼神,但肢体语言却更清晰彻底地道出他无比复杂的心绪。他疲惫地向镜头摆手,摄像机并没有停下,继续随着他走到病房外,他手扶栏杆默默站住,空气仿佛凝固。一分钟后他转身离去,留给镜头一个瘦小孤单的背影。

  “并不是我多想渲染可怕,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我要主动表现的,就是生和死的这种临界点上,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就死,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就生。”张洪峰说。人们或还记得非典时期曾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大学生面对镜头的自信:“非典没什么可怕,你看我们的同学们照样在阳光下欢笑。”张洪峰也看到过,那是在进入隔离病区后的一天,在病房里的电视上。“看了以后我知道我应该告诉大家我看到的东西。假设我们没有进去,假设我们没有把整个这段东西保留下来,那么我们现在看到的就只是欢欣鼓舞,因为我们又赢了。”

  3月前一直在河南拍摄艾滋病题材的张洪峰极力请战,在进入隔离病区拍摄的请愿还没得到批准之前,他像任何一个记者一样开始做前期准备:每天购买阅读各种报纸,在心里为这部记录片的大致结构做计划。“有个周末告诉我说同意了,我已经做了很好的准备。”进入地坛医院办好一切手续,党委书记兼院长要与他们面谈。“刚谈了两到三分钟,一个医务科的人推门进来说:‘没口罩了,怎么办?’接着就是赶紧联系口罩。当时外面抢购物资也好,超市买空也好,我都当作漫画来看。现在我看见,战场突然没有子弹了。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有一种恐惧,到底我们到了什么地方?我20多天的准备,那么多的资料,跟我的心理底线,一瞬间全部崩溃了。”

  很快得到消息,一个患者将要做气管切开手术。当时是“切开一个气管,倒下四个医护人员”。穿上防护服,戴上两个16层口罩,外加一个并不确定能否防御病毒的防毒面具,5分钟以后,张洪峰已被汗水浸透。两个小时,是他呆在防护服里的体能极限。“病房非常狭小,不可能让你去作技术上的调整。缺氧、呼吸急促、高温,整个人是不在状态的。我只知道,第一,要给医生让开位置,不要耽误手术的进行;第二是当带子快录完了,听到警报,要去换带子。至于是不是要个特写,是不是要个全景,是不是要抓个表现……全都没有了。我就知道要不停地拍,能保证本身不倒下还能让摄像机开着,已经是尽我本身最大的努力。”

  “我还在拍摄中,悄无声息地,毫无预警地,医生摇着头都离去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护士为那人蒙上了床单,我愣在了那里。”张洪峰4月30日的日记上这样记录着。那一刻他呼吸急促,觉得憋气。“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舒服。突然觉得不对,是一股冷空气!我不敢随便告诉别人,但是我知道肯定坏了,冷空气意味着防毒面具损坏了,我吸进的是病房里带病毒的空气。刚看到别人的死,现在又吸进去污染空气,心情一下子就变了。我不觉得我是个记录片的作者,也不觉得我是个外来的旁观者,我跟别人都一样。惟一的不一样就是我拿着摄像机。”

  张洪峰说那天的午饭他吃得特别庄严:“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吃的最后一顿牛肉?”这以后他没有了任何关于记录片的想法,只想着多拍一点,留给后人。“就像抢一样,每天吃完饭,就去病房。我建了一个情报网络,告诉我今天有什么事。最重要的、最惊险的、最危险的、最特别的,多拍一些。我就希望有一天大家见不到我的时候,见到一摞经过消毒的资料。”

  张洪峰和同在隔离区的《中国青年报》记者贺延光、《南方周末》记者林楚方一样,后来都有过发低烧的经历。“听大夫说这是传染病医院所常见的现象,就是在感染了少量的病毒后身体出现的特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少量变成大量。”他并不掩饰什么,“有人说你们很勇敢,我觉得我们不勇敢,我们也很恐惧。”有几个夜晚,他必须连听四五张CD才能入睡。他与在拍摄过程中建立了极大信任的刘子军医生约定:只要及时告诉自己以便留出写遗书的时间,那么如果自己倒下,把所有治疗的权力委托给他。甚至是“只要你对我诚实,我的遗体就交给你来解剖”。

  5月16日,张洪峰在地坛医院的隔离警戒线一端遇到刚刚赶来的一对父母。在其他家属迎来康复出院的亲人的同一地点,他们接到的是31岁儿子的遗物和一纸死亡证明书。在张洪峰询问之下,老父亲强忍眼泪对着镜头说,儿子15岁考入清华大学少年班,计算机系本科毕业后被推荐为硕士研究生。他的儿子正是今年4月曾接受《南方周末》SARS专题采访的留美博士龚军平。老父亲对镜头拿出一张美国华盛顿州的驾驶证———“儿子”的含义,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一张卡片,他难言苦痛。在他身后,母亲失声恸哭。

  后来的日子,张洪峰继续见证着悲剧:人民医院急诊科主任丁秀兰、护士王晶、二病区顽强的老张一一离去。他也见证了导演谢飞、央视同事刘洪波、5岁的胡嵘森、8个月的王庚以及更多患者的痊愈。6月24日,天气晴朗。张洪峰少有地早起,吃了早餐,还换上了一件新衬衫。到达病区,他看到不少病房已经空了,医护人员正忙着把病人转移到七、八病区,并准备集中接收北京其他医院所有的患者。“看着已经敞开了的二病区房门,我几乎都开始怀疑自己两个月来经历的一些人和事的真实性,那些是真的吗?”张洪峰在日记里问自己。下午3时,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解除对北京的旅游和疫情警报。张洪峰接到主编电话,他们的拍摄工作结束。张洪峰和张海强拍摄了110盘素材带,4000多张照片。

  拍摄完成后一个月,张洪峰不愿碰素材。剪片的时候有同事提出,技术上存在着种种问题,张洪峰说:“这个片子,第一它是真实,第二它是独家。我觉得就够了。至于在艺术上怎么样……零乱感本身就是病区的状态。病房里非常枯燥。它不是我们想的线性发展。你今天拍这个病人,明天再准备去看看他的时候,告诉你:‘他昨天去世了。’生和死在里面非常常见,没有人想到要告诉你一声。”

  《见证》栏目制片人陈晓卿提供了这样的细节:当那位卫生系统的干部去世,他的儿子就在隔壁病房,而且另一台机器就在拍摄。“这对拍摄者来说是一种考验,非常残忍。这边抢救,那边儿子懵然不知。他在听随身听,把随身听音量放大一点,做一些动作……”作为一个老练的记录片制作者,他完全可以把两个场面交替呈现。“那种效果,我想就两个字———惊悚!”但他们终于不能够那样做,而且必须把儿子的影像模糊处理。“我们不能对这个孩子造成伤害,对一个生命个体的尊重要超过我们栏目做不做这个节目。”

  在记录片播出之前,张洪峰和陈晓卿还必须做一件非常态的工作:一一征求被拍摄者的同意。活着的,联系本人;死去的,征询家属。在最后一集里,龚军平父母的悲痛在无数观众面前重现。老人能够同意记录片呈现和公开这样的伤痛时刻,是真正勇敢的选择。“更多人不配合,所以删掉的东西特别多。我觉得可以理解,换了我也受不了。但是对于社会来说,对于受众来说,他们有权利知道。”陈晓卿说。

  与《地坛医院60天》同一系列,将随后播出的,还有另两部记录片。《头二三条居委会》讲述人民医院对面一个居民区的故事。居民区里既住着北京市民,又有因照顾非典患者而租住房屋的外地人。一个普通的北京居委会,此刻必须处理种种非常状况。《非典应急小分队》则描述海淀分局身着防化服的警察,在不断增加的“非典时期特色案件”中,接受智与勇的考验。对记录片创作者而言,非典城市中无疑有着太多的故事。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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