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士兵

北约进行登陆演习

罗伯逊心事重重

　　12月17日，北约秘书长罗伯逊主持召开北约理事会会议。这是罗伯逊主持的最后一次会议，再过几天他就要卸任了。会上，罗伯逊发言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北约内部的团结问题。他说，北约是加强欧美关系的纽带，各成员国不应内耗，应当为跨大西洋关系健康发展而竭尽全力。消除北约内部的裂痕已经成为罗伯逊的一块心病，他不愿看到北约在自己的任期内衰落，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奔走呐喊：不要吵了，要共同迎接新的挑战。

　　北约找不到“北”

　　2003年整个一年，对立情绪一直在北约内部蔓延着。这个有着50多年历史、曾经“铁板一块”的全球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因伊拉克战争而出现了严重分歧。当初许多人认为，毕竟是几十年的盟友，再大的分歧和裂痕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弥合。但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人们的预料。历史上，北约内部也多次出现争吵，都很快恢复平静，但这一次却带有彻底闹翻的味道。

　　事情的起因是，今年1月15日，美正式要求北约在发生伊战的情况下向美军提供帮助，法德等国坚决反对，北约一直未能就此达成一致。不得已之下，罗伯逊启动了属于北约秘书长特权之一的“默认程序”，即如果成员国在设定的最后期限前不提出异议，北约将视其为默认，立即开始制订军事行动计划。但德国、法国和比利时没有沉默到“默认程序”生效的那一天。北约决策机制所采取的一致通过原则，以及德法等国的反对使得北约不能作出支持美国军事行动的决定。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美国又向北约提出参与维和的要求，同样因法德的反对而没有成功。

　　美国著名国际战略问题专家基辛格在评论北约内部分歧时，讲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他说，北约54年的历史上，这是联盟第一次拒绝一个成员国的求援，一些欧洲的成员国联合反对美国，更是空前的，美国政府对此始料不及，非常震惊。于是，一个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摆在了人们面前：我们是否还存在共同的利益？这些利益是什么？过去北大西洋国家关系的目标是防御苏联的进攻，现在这一关系应给予什么新定义。

　　基辛格的讲话可以理解为：北约已经迷失了方向，应该重新确定自己的“北”。北约是一个集体防御组织，成立以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一直以防御固定之敌——原苏联为主要目标。苏联解体后，北约由于惯性而保留了下来。但在很长时间里，北约一直面临不知对谁开战、为何而战的困境。为了加强集团凝聚力，维持北约存在，美国曾一再提出新的北约战略，但这些战略不是内容宽泛模糊，就是具有应急色彩，不能完全打消人们对于未来北约前途的疑问。九一一事件后，北约突然有了新的“敌人”——恐怖分子，可恐怖分子“大道无形”，这使以防固定之敌为使命的北约一时感到手足无措，一直没有找到像防范当年苏联那样的有效对策——北约真的找不到“北”了！

　　北约苦苦寻找“北”

　　12月上旬，一支由160人组成的特殊部队——北约防生化部队在捷克北部的利贝雷茨首次亮相。根据计划，北约将以此为基础组建一个北约防生化营，明年7月正式担负作战任务。这是10月中旬北约宣布成立快速反应部队计划的一部分。根据计划，北约将在未来两年内组成一支2万人的快反部队，部署到北约的军事盟国，随时准备打击恐怖主义和应对来自世界各地的威胁。

　　“建立北约快速反应部队，是关系北约生存的最后机会”，德国联邦国防军前总监、担任北约军事委员会前主席的克劳斯•瑙曼说。虽然德国、法国与美国出现裂痕，但同所有北约成员国一样，目前都还不打算埋葬北约。因此，德国打算从2006年起向北约快速反应部队提供多达6000名德国士兵。法国不是北约的这个联合司令部的一部分，但它也承诺派遣一个由500名士兵组成的营和多架先进的指挥控制与预警飞机参加快反部队。德国著名军事评论家瓦尔维克指出，逃避是不行的，如果北约快速反应部队计划失败，北约也就灭亡了。

　　成立快反部队，是北约苦苦寻找“北”的结果，也是北约正在转型的一个重大举措。北约认为，在整个21世纪，北约面临着“全面的非对称威胁”，当前最现实的威胁是恐怖主义，特别是恐怖分子可能利用电子网络和核生化武器及相关技术发动恐怖袭击。即将上任的北约下届秘书长詹姆斯•琼斯表示，包括非洲在内的广大未经控制的区域，很可能吸引并聚集了恐怖分子、激进分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和各种严重的犯罪活动，并且这种活动会越来越多，将威胁到欧洲和世界的安全，北约的重心将转向这些地区。

　　当然，恐怖分子与当年华约强大的军事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缔约保持庞大的军事机构已无必要。今年6月，北约对其军事指挥结构进行了大规模精简，将“欧洲盟军司令部”和“大西洋盟军司令部”合并成“盟军军事行动司令部”，负责作战指挥，新成立“盟军军事改革司令部”，负责北约的军事转型、训练、制订军事思想。原来的5个二级司令部和13个三级司令部合并成3个二级司令部和6个三级司令部。

　　北约出现一系列变化后，罗伯逊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这将是一个新北约，一个正在变革的北约，一个能够在糟糕的形势下履行其承诺的北约，一个已做好准执行维持稳定任务的北约，一个对其成员国地位、自身能力和任务实行变革的北约。在罗伯逊看来，北约好象已经找到了“北”。

　　北约能否找到“北”？

　　但是，罗伯逊可能盲目乐观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所经历的一幕。那天天气很糟，气温只有摄氏度。北约总部周围一直风雨交加，总部里面却即将爆发一场风暴。北约成员国的代表（即盟国最高级别的军官）在此会面。“CMX 2002”作战地图上的军事演习开始了，没有人在这个时刻预感到6天后该演习将以失败告终：假设的“危险国家”用大规模杀伤性生物武器威胁土耳其，第一批毒气已经飘越了国界。参加演习的北约成员国代表一边讨论协商，一边激烈争吵：美国要求实施先发制人的打击，德国在考虑国际法，法国希望诉诸联合国安理会。北约秘书长罗伯逊最后紧急刹车，中断了演习，当然也因此阻止了成员国之间的争吵。

　　演习尚且如此，改革更不会一帆风顺。北约采取的是一致通过原则，目前成员国已达到26个，其决策变得更加众口难调。如，北约虽然将恐怖主义做为自己的“北”（共同敌人），但一些国家在如何界定恐怖主义、如何对待伊斯兰问题上，存在巨大差距，而且向国外派遣部队必须得到议会的批准，受到国内政治因素制约，因此将来打击恐怖主义，并不会像当年对待苏联那样简单。北约内部矛盾是否就可化解呢？人们还很难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