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戒备的巴斯坦士兵

　　最近，印巴关系缓和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作为印巴关系晴雨表的克什米尔局势更让外界关心。去年11月，印巴两国宣布在克什米尔地区实现停火，时间过去近两个月，情况究竟如何？一些外国记者纷纷前往那里采访，亲自感受了印巴实际控制线两侧的气氛。

　　印军就在“墙那边”

　　从伊斯兰堡乘车5个小时，就到达了位于静静群山之中的小镇贾科蒂。下了汽车，爬过700多米长的山路，看到眼前立着一块警示牌，上面写着：“注意，你已经进入敌人的视线。”边境小镇查科蒂离实际控制线仅1•5公里，海拔1500米，当地巴基斯坦部队军官告诉英国记者说：“我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印军就躲在那堵土墙后面。”贾科蒂地方司令部司令官伊夫蒂哈尔指着对面的山谷告诉记者。眼前的山谷正中间就是实际控制线。持枪的士兵警惕地注视着印军阵地。从伊夫蒂哈尔那里获悉，2001年全年进行了1•6万次炮击，2002年进行了2•7万次炮击，2003年以来实际控制线也多次交火，但次数下降，目前的局势比较平静。

　　日本记者似乎比英国记者显得“勇敢”，他在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人员陪同下，离开相对稳定的查科蒂镇，前往3公里以外的前线进行采访。“下面山谷那条小河与它所流入的杰卢姆河是实际控制线，西面那座山以外就属于印度了。”负责介绍情况的地区司令雅各布准将指着百米开外的一座山说。

　　下车以后顺着两米深的战壕前行100米左右就到了巴驻军军营。再沿战壕往前走50米，就是筑有据守工事的最前线。从这里远远可见印度军队的驻地。雅各布准将对记者说：“昨天晚上两公里以南地区出现了一些紧张情况，但这里有10个月未受袭击，很安全。”

　　实际控制线长约1000公里，雅各布准将率4000人部队负责守卫长约50公里的地区。因为地势险峻，需要靠骡马向山上的守备部队运送物资，准将说这里“不可能遭到大规模进攻”。然而据介绍，印度方面在100米以外部署了守军，两军继续在此对峙。关于巴基斯坦方面军队的配置，准将只说“无可奉告”。

　　记者来到位于首都伊斯兰堡北部约80公里的克什米尔地区巴基斯坦军队驻地。在距离实际控制线约200米的山丘上，印巴两军阵地隔岸相望。巴基斯坦方面的这个驻地部署有约30名士兵，站在阵地的最前线，记者看到对岸的印度士兵在招手。

　　在杰赫勒姆河下游数公里以外是巴控克什米尔首府穆扎法拉巴德，那里层峦叠嶂，郁郁葱葱。但恬静的田园风光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即使在印巴关系最为缓和的时期，这里也是世界上军队平均分布最密集的地区。在此次危机之前，控制线两侧就有100万驻军，其中印度70万，巴基斯坦30万。

　　双方前线架“红机”

　　近年来，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唇枪舌战不断升级，边境局势持续紧张，但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在控制线两端的印度士兵和巴基斯坦士兵正在品着茶，吃着甜点。依照惯例，双方关系紧张时应设立的“红色电话”还在，以避免可能产生的误解。只不过，关系紧张时红色电话几乎成了摆设，而现在却成了定期沟通的渠道。

　　巴方驻军将领穆罕默德•雅各布告诉前来采访的西班牙记者说：“我们有一部热线电话，但我们从来不用它。”双方上次交火已经是将近一年以前的事了。他说，“我们每个月都会选一天到桥上检查线路是否正常，然后我们喝杯茶，吃点甜品”。尽管两国的政治家一度吵得不亦乐乎，但士兵们喜欢谈论电影，“我们从不谈政治，我们是职业军队”。但职业化并不妨碍他们捍卫本国在克什米尔问题上的官方立场。在杰赫勒姆河的对岸，“印度士兵用望远镜观察我们”，右侧有一座木桥，双方都很久没有上去过了。

　　在查科蒂实际控制线附近，巴驻军背后的一个印军据点也增派了兵力。不过，一位巴基斯坦士兵告诉记者：“早晚都用专线给敌方（印军）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话机有无损坏。日常情况并没有太大变化。”记者刚说完一句“挺正常的嘛”，一名大尉便纠正道：“这里没有正常情况。”雅各布准将也指出：“现在印方知道有媒体采访，所以不搞袭击。如果只有我方士兵站在这里，肯定是会遭枪击的。”

　　据巴方介绍，两岸阵地的代表每月都要在小河的桥上进行数分钟接触，以谋求增进相互理解。记者看到，附近有农户和麦田，也可以看到居民的身影，呈现出似乎与战争毫无关系的景象。

　　民众情绪仍然激愤

　　在克什米尔地区，不断有穆斯林从印控地区逃到巴控地区。单是巴基斯坦政府登记在册的就有1•9万人。现在，巴基斯坦为收容这些难民共设立了15座难民营。在穆扎法拉巴德附近的马纳克帕扬难民营，居住着140个家庭的710人。很多难民没有职业，靠巴基斯坦政府分发的每人每月750卢比的救济金勉强维生。3年前逃到难民营的伊斯坎德尔•汗说：“我希望有一天能重返家园。”关于克什米尔未来的归属问题，汗表示：“由于克什米尔居民多数是穆斯林，因此他们大多数人希望能够并入巴基斯坦。”

　　自从苏联军队撤出阿富汗后，克什米尔成了极端派圣战的舞台。当记者就越境恐怖活动问题询问难民舒贾特•布托时，他突然怒不可遏地说：“这是保卫自己土地的战斗，怎么会是恐怖活动呢？这里没有一个恐怖分子。请不要再问这种低级的问题！”

　　记者在采访时听说，基地设在穆扎法拉巴德的极端派组织已经收到了巴基斯坦政府的指示，停止了越境活动。一位伊斯兰堡的军事人士向记者透露：“穆沙拉夫总统已下决心禁止极端派越境。”但是，由于当地居民在暗中支持越境活动，他也不无悲观地说：“要想在到处是崇山峻岭的克什米尔完全杜绝越境活动是非常困难的。”

　　巴方驻军将领雅各布谴责国际社会对克什米尔局势不够关注。他说：“如果在近东地区发生死亡事件，全世界的媒体都会报道。但每天都有几十名克什米尔人丧生，却没有人关心。”他希望在九一一恐怖事件之后，国际社会能够关注巴基斯坦，协助解决印巴冲突。今天，克什米尔终于上了媒体头版的醒目位置，但问题的解决似乎仍然很遥远。不过，这位负责人又反复强调说，如果国际社会不关注的话，今后克什米尔纠纷可能会更加复杂。由此可见，要解决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民族对立，道路似乎还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