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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严查偷渡者 中国偷渡客梦断戴高乐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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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02月12日12:30 新华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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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高乐机场迷宫般的建筑布局之中，有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如果不是双重三人高的铁丝网，如果不是身着制服的警察进进出出，不知情者肯定想不到，外国人抵达机场后如被拒绝入境，就是在这里等候裁决的；更不会想到，在这常备172张床位、紧急情况下容纳过570人免费食宿的等候区，三年前平均每天收留150多名中国偷渡客，他们最终的命运都是自愿回国、强制或押送遣返。
机场边防警署署长让—伊夫·托潘告诉记者，自1999年以来，试图通过戴高乐机场偷渡进入法国的中国人数量连年增加，自2001年右派上台以来，法国为减轻非法移民带来的社会与经济压力，加强了与欧洲各国、中国警方、各航空公司的反偷渡合作，巴黎机场被拒绝入境者等候区人满为患的状况也随之缓解。
据机场边防署统计，2003年被机场警方拒绝入境的15508名外国乘客中，近1／3是中国公民。为此，中国驻法国大使馆、中国警方及民航机构紧密合作，法国警方对来自中国的偷渡嫌疑人准确鉴别、迅速遣返，在机场入境这一环节有效地打击了偷渡网络的罪恶活动。
十几万“办”到法国
2月3日早晨记者开始采访时，被拒绝入境者等候区内有77人，其中两个是中国公民。22岁的小王来自浙江温州，她告诉记者她有个“叔叔”在意大利，家里花了1500欧元（1欧元约合1．15美元）请“叔叔”给她办了去意大利旅游所需证件，在巴黎转机时，法国警方发现她所持的意大利证件全部是伪造的。依照法律程序，法国警察将她留在等候区，“邀请”她乘坐下一趟航班返回中国，而她连续三天拒绝登机。即将来临的第四次登机，警察有权强制执行，如果她依然反抗，法国警方将与中国合作，安排专人押送她回国。
小王看上去还算平静，笑着说自己真的是游客，不是想偷渡。当记者询问这趟“旅游”总共花了多少钱、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她看着窗外的铁丝网，神色迷茫。她只有高中毕业，家里四兄妹，父母花了十几万人民币才把她“办”出来。她不再提她“叔叔”了，而是说：“意大利接我的人肯定不知道我被扣在这里了，我家里人也不会知道。”记者告诉她，在等候区可以给家里免费打电话，她又说还是不要打了，省得父母担心，再说已经不可能不回去了。
在托潘署长看来，小王的状态符合中国偷渡客的典型特征：年龄18至25岁；基本不会任何外语；行李简单；来自中国南方省份，主要是浙江和福建；旅行路线“怪异”；言语前后矛盾，不合逻辑，有的甚至说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一旦被扣，不坚持到最后一刻绝不接受遣返。
托潘警官说：“这些人受骗上当，付出了巨大代价，如不能实现目标，就会非常绝望，甚至变得暴力。我们人道地对待他们，同时也加强管理，与欧洲各国和中国各有关部门密切合作，坚决反对偷渡。我们同时也获得了有关蛇头及偷渡网的许多信息，经常互通情报，为打击国际偷渡网积蓄力量。”
偷渡方式五花八门
另一位名叫若利的警官在边防警署工作了27年，同时又是证件真伪鉴别专家，他处理了大量中国偷渡客的鉴别、安顿和遣返事件。他给记者讲述了许多中国偷渡客的遭遇：曾有三名中国女孩有合法护照和签证，持北京至多哥首都洛美的往返机票，以为可以在戴高乐机场想办法混进巴黎。她们到达后，法国警方派人陪同她们在候机厅等待，直到看着她们登上从巴黎去往洛美的航班。返回时，这三名女孩虽多次拒绝，但最后还是无奈地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法国警察在与她们的接触中了解到，她们每人给了蛇头十几万人民币就为偷渡到法国，得到的却是“洛美10日游”，而那10天是在洛美某个酒吧里混过来的，具体是怎样的经历，三个女孩谁都不愿说。 另有一个50人的中国商人团持合法护照签证去维也纳参加商品交易会，在巴黎转机。机场警方发现商人团中有15人根本不像商人，而是符合偷渡客的典型特征。盘查之后警察发现这15人是蛇头安排塞进商人团的。结果他们只能打道回府。
据托潘与若利两位警官分析，申根协定国的签证难以获得，而非洲国家、古巴、墨西哥等国的签证容易拿到，所以蛇头们为中国偷渡客安排的路线越来越复杂，谎称他们可趁巴黎转机停留之机，通过拖延欺骗、更换护照、伪造证件等办法，伺机混入法国。另外，蛇头们自以为了解法国相关法律，教给偷渡客们一些所谓办法，以榨取更多“手续费”。
两位警官告诉记者，最近两年，中国偷渡嫌疑人突然“学会了”申请政治避难，一下飞机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避难申请。按法国法律规定，他们立即进入等候区，自会有律师与他们联系，在法院作出裁决之前警署不得将他们遣返；可事实上，法国政治避难手续复杂，审查严格，很少有人获得这个身份。警方还发现，为中国人申请政治避难的律师往往就是那几个人，调查发现他们与偷渡网络也不无干系，明知希望渺茫还一再上诉，多拖延几天时间给偷渡者以虚假希望，所有这些可能都被计入偷渡者本人要向蛇头交付的“手续费”。更可恨的是，蛇头可能告诉偷渡客，在戴高乐机场如被拒绝入境，只要生病就会被送到医院，随后就可以想办法呆下来；曾有一个中国女人听信这一套，最后一刻突然揪下两只耳环吞进肚里！这个女人当然是被送医院了，身体白白受罪，治疗之后还是被遣返。
蛇头对法网 邪不压正
说起这些不愉快的故事，两位警官语气并不轻松，他们对中国偷渡客的遭遇充满同情，但是国有国法，蛇头网络面对反偷渡机构，邪不压正。近两年来，法国为减轻非法移民带来的社会与经济压力，加强了与欧洲各国、中国警方、各航空港和航空公司的反偷渡合作。若利警官告诉记者，按照国际法，航空公司有义务将证件有问题的乘客送回出发地，2003年，戴高乐机场边防警署组织了30次民航班机集体遣送中国偷渡嫌疑人，最多的那次，一次性遣返50人。为了给航空公司和出境管理部门增加压力，法国还责令不慎运来偷渡客的航空公司缴纳巨额罚款，并支付偷渡嫌疑人在戴高乐机场入境等候区的食宿费用。法国警方还将各类偷渡嫌疑人的典型特征通告各国对口部门，偷渡客一上路就被鉴别、被跟踪，当他们打算在巴黎机场采取行动时，证据早已齐备，只等法国警方将他们轻松拿下。 记者问，如此严格审查中国乘客，戴高乐机场是否误“抓”过无辜者？托潘警官说，机场每年遣返4000多中国偷渡嫌疑人，过去三年总共有三四次误把中国普通乘客当作偷渡客，多亏中国大使馆协助解决了问题，警方对已有的失误深表歉意。目前边防署聘了三名中文翻译，遇到疑难案例立即征询中国大使馆的意见，使馆派人协助调查，最近几个月没有新的失误，且机场偷渡客大幅减少，今后失误率肯定会更低。
就在记者采访的时候，两位警官接到报告，香港—巴黎的法航班机刚刚抵达，两个持假日本护照的中国偷渡嫌疑人被扣留。很快，两个中国年轻人被带到等候区。他们自称表姐弟，一个24岁，一个23岁，来自福州马尾，打算从巴黎转机去古巴旅游，再从巴黎转机返回香港。他们说，下飞机的时候发现护照和机票都不翼而飞，正好有人卖假护照，就花400美元买了两本。
若利警官说：“大概是蛇头教他们这么说的，类似的荒谬解释我们听得多了。”随后他拿出自香港传来的两份中国护照复印件，告诉记者，应法国警方要求，香港方面发现有偷渡嫌疑的乘客就会把他们登机所持护照扫描下来，传给法国警方，所以在他们到达巴黎前几个小时，戴高乐机场的警察就已经在等待他们，他们一掏出假护照就等于将自己送上了返途。协商之后，两名福州青年同意乘坐当晚巴黎—上海的航班返回。 处理完这个案件之后，若利警官不无担忧地告诉记者，法国与中国加强合作，戴高乐机场严格控制，情况大为好转，但是这只能抑制，而不是遏止偷渡浪潮：现在蛇头组织已经改在法兰克福机场寻找突破口，企图让大批偷渡客从德国入境，德国边防警察已经要求法国同行协助工作；而机场边防相对容易管理，陆路边防则是防不胜防，蛇头网络为了谋利更是不择手段，偷渡客的遭遇也更为悲惨，所以打击偷渡绝不是一时一地之一役，仍需各国联手，打一场全方位的持久战。（记者梁贵和刘芳）（来源：参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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