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公 自然界和人类社会都存在一种美———“对称性”。天地、山河,春秋、冬夏,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北京的古建筑以故宫为轴线,形成了规范的对称性:天坛、地坛,日坛、月坛,东单、西单……人的五官也是以鼻子为中轴线,形成了两耳两眼的对称性。正是这种平衡对称,才构成了艺术之美。在东方文化中,对联更精采地表现了这种“美”。 军事上同样存在着一种“对称美”。古兵法中提到的“虚实”、“奇正”、 “进退”、“主客”等都体现着一种“对称美”。《兵经百字·对》中讲:“义必有两,每相对而出。有正必有奇,可取亦可舍。”意思是说,任何事理都有两个方面。它们往往是相对地存在着,有正就会有奇,有可取的也就有可舍的。 研究战争史上的奇谋方略,可以明显地看到一种对应关系:“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明与暗相对应。在这里,倘若抛开“明修栈道”,不能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暗渡陈仓”一招就孤掌难鸣了。“声东击西”、“声南击北 ”,“声”与“击”相对应。声者,虚张声势,为虚;击者,突然攻击,为实。 “声东”与“击西”、“声南”与“击北”的对应关系使用兵的虚实两手相得益彰、相映成辉。“强而示之弱”、“弱而示之强”,在力量显示上,使强与弱相对应;“远而示之近”、“近而示之远”,在空间关系上,使远和近相对应…… 这种对应关系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判断方法:平衡推导(或叫对称推导),即知其一端,便可推断出相应的另一端。 据报载,有一道智力测验题:一艘轮船航行在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水域时,一颗重5公斤的水晶球掉进海里。问,这颗水晶球大概要用多少时间沉到海底?假若你知道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约1.1万米,水晶球在水中下沉的速度约为3米/秒,那就很快可以算出:大约一小时才能沉到海底。如果你不知道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而知道地球的最高点———珠穆朗玛峰的高度接近9000米。根据自然界存在的对称平衡关系,可以大致推断出地球的最高点和最低点差不多,都在一万米左右,再根据你平时的经验:在3米深的游泳池里,一个重物从水面沉到水底,大约需要一秒钟,同样可以估计到,水晶球从马里亚纳海沟水域下沉,需一小时左右的时间落到海底。这是生活中运用平衡推导之一例。 在《三十六计》“声东击西”中举例说,西汉时,吴、楚等7国叛乱。汉将周亚夫固守城垒,拒不出战。当吴军大造声势、佯攻城东南角时,周亚夫却下令在西北方向严加防守。时过不久,吴军果然派出主力攻击城西北角,结果碰了钉子。周亚夫依据丰富的战争经验,对称推导,把握了敌人的真正企图。 当然,对称推导并不能公式化、程式化。活力对抗,变幻无穷。即使信息时代的战争,仍然是活的因素的对抗,在一定物质技术基础上,“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还是拨动胜负天秤的重要砝码。所谓对称平衡,无非是在动态过程中,求得信息扰乱与实际交锋的平衡。这种动态平衡是没有固定范式的。对称推导之要是“两极相映”,反观而求。 1798年5月,拿破仑出征埃及,企图进一步攻取印度,夺取这颗“英国王冠上的明珠”。他出兵前,担心在地中海会遭到英国舰队的截击,就利用种种手段散布假情报,说法国地中海舰队将进入大西洋,在爱尔兰登陆。两年前,确实有一支法国舰队企图开赴爱尔兰,使英国人颇为震惊。这次,英国舰队指挥官纳尔逊果然被拿破仑的虚张声势所惑,担心自己的后院起火,急忙把舰队调到直布罗陀,准备截击通过海峡的法国舰队。拿破仑乘机从土伦军港出发,开赴埃及。纳尔逊发现中计,马上扬帆直追。可是他追得过急,竟然跑到法国舰队前边去了。当他赶到亚历山大港时,一艘法国军舰的影子也没见。纳尔逊估计,拿破仑可能要先去君士坦丁堡,便又向那里扑去。他前脚走,法国舰队后脚就赶到亚历山大港,顺利登陆,进占埃及。纳尔逊后来判断对了,但行动失衡,为拿破仑声东击西留下了成功的机会。 兵以诈立。由信息泛滥造成的“战场迷雾”模糊了军事家的思维。科学的观察与判断方法常常需要一种悟性去使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表及里,由此及彼,此重宝利器,知之者多,用好者少。二战中,盟军诺曼底登陆;朝鲜战争时,麦克阿瑟仁川登陆;海湾战争中,多国部队的“左钩拳”行动都是以声东击西方式的对称性示假隐真,取得成功,防御一方都未能推断出进攻者的真正意图。实践证明,影响当事人作出正确判断的主要原因有:感情的烈焰阻碍着认识的升华而只能停留于感性阶段,危机的环境迫使主体更关注眼前的危机,陈旧的经验加固着“不可能”的围墙,先入为主排斥着对真实信息的接受,不同的知识文化底蕴对同一事物有不同的理解。于是,战胜敌人首先是战胜自己,范式的转变才会引起知觉的转移。 古语说:“远山无皴,远水无痕,远林无叶,远树无枝,远人无目,远阁无基。”———心远,才是真正的远。歌德说过:“我们见到的只是我们知道的。 ”在“不可能”中隐藏着大量的可能性,这也是一种“对称美”。 转自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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