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京记者 徐彬
4月13日傍晚,重庆江北国际机场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略感闷热潮湿的天气,因航班延误滞留的旅客,使人宛若置身一个长途汽车站。
李卫东终于出现在视线中。白色运动服、蓝色运动鞋、身材挺拔。半年来,这位中国医学基金会新药发展基金管委会副主任、SARS疫苗课题组负责人总是在各地奔波。为了打听他的行踪,记者费尽周折。
记者的突然到访显然令李卫东左右为难。最终,在人声嘈杂的机场茶座,军人出身的SARS疫苗专家丁若愚陪同他一起坐了下来。从去年11月1日开始,包括他俩在内的9位科研人员陆续给自己注射了SARS灭活疫苗。
“我们有了SARS抗体”
一个月前,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告知记者,2003年11月1日,李卫东、丁若愚和郑海发三人在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P3实验室首次给自己注射了SARS灭活疫苗。随后,武汉大学医学院副院长孙理华等6人也给自己“打了针”。
这两批“人体实验志愿者”都是参与中国医学基金会“人用SARS病毒灭活疫苗”研制的科研人员。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武汉大学医学院均是中国医学基金会该项研究的合作单位。“到目前为止,我们认为这个疫苗不仅对人体安全,而且能起到有效保护作用。我们拟订的临床方案已经申报上去了。”丁若愚说。
注射疫苗3个星期后,他们发现,从自己身上抽出的血即使稀释200倍,也能中和病毒(即杀死SARS病毒),血液中的抗体是一般SARS康复者的70倍。
在注射疫苗时,李卫东等人正在北京出入境检验检疫局P3实验室做疫苗申报材料所需的实验,而武汉大学医学院P3实验室即将进行18只恒河猴的动物实验(详见本报2003年12月4日头版)。此前,他们研制的疫苗已经在老鼠、兔子和狗等小动物体内进行了大量安全性实验。
丁若愚列举了给自己注射疫苗的4个理由:首先是为了自我保护,因为直接从事SARS病毒研究;第二是疫苗已经过国家检定;第三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第四是依据惯例,疫苗研制者在开展临床实验前通常都是先给自己注射。
注射疫苗后,这9位科研人员分别在各自的P3实验室隔离了一个月。“吃饭、洗澡、工作和休息都照旧,每周抽一次血,检查是否有活的SARS病毒和抗体。”
抽血一直持续了3个月。丁若愚说:“我们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照样夜以继日地工作。现在我们的血中已经有了能够杀死SARS病毒的抗体。”
希望捐给国家
丁若愚没有直接返回北京,而是去了武汉大学医学院。“我们还要继续做些实验。”他说。对于实验的内容和细节,他表示不便透露。
根据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提供的消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还未批准中国医学基金会“人用SARS病毒灭活疫苗”进入I期临床阶段,他们正在武汉大学医学院P3实验室进行第二批16只恒河猴的动物实验,以补充申报材料。
如果加上第一批18只,中国医学基金会已经动用了34只恒河猴用于动物实验。
“恒河猴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知道买一只猴子有多难吗?”记者上次在武汉大学医学院采访时,一位科研人员抱怨说。
“至少要办5道手续。比如说去四川购买,首先人家要你出示证明用途的公函;出四川省要办好出省文件;进武汉也要有许可证;运输时要办理特殊货物托运;还要到当地林业部门备案。”
那位科研人员说:“所有这些都要我们一个口一个口去跑,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进度都要停下来。而如果是国家项目的话,可以由相关部门调拨。”
虽然中国医学基金会新药发展基金管委会是一家新药研发的投资机构,“出现一个新的疾病就是一个新的课题”,但此次为何“偏向虎山行”呢?李卫东的解释是,已经付出了这么多心血,就希望它最后能开花结果。
“我们在项目评估时就讲清楚了它的各种风险,包括SARS疫情的不可预测和可能产生的免疫病理现象,但股东们,尤其是一些爱国的华侨和商人仍然支持。这个病的最大受害者是华人,他们希望做成功,然后捐献给国家。”李卫东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