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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女誓嫁63岁无期囚犯 铁窗奇婚考验刑罚制度

NEWS.SOHU.COM  2004年05月10日10:36  来源:南方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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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网讯 29岁的上海姑娘,要嫁一个年长34岁的诈骗犯,这事称得上匪夷所思。要嫁的这个63岁犯人,服的还是无期徒刑———那简直是骇人听闻了。

  在女主人公石小琳(化名)答应面谈之前,记者也有种种猜测。她相貌丑陋?走进办公室的女孩端庄秀雅。是一时冲动?三个多小时的谈话,显示这是个精明的上海女白领。为炒作成名?记者提出给她照个像,石小琳犹豫再三:就拍一个背影吧。

  半年来,这桩世人难以理解的婚事几陷山穷水尽:婚姻登记机关要求两人上门登记;监狱方面称,婚姻登记手续须在狱中现场办理。

  柳暗花明。昨天,石小琳接未婚夫赵波(化名)从浙江省第六监狱打来的电话,规定时间为三分钟的通话带来一个好消息:为有利服刑人员改造,监狱将请示上级特批。

  特批:等待公安部

  面对记者,无论是浙江省第六监狱的王支队长,还是浙江监狱管理局狱政处的方处长,都用“痴情”来形容石小琳。

  石小琳来信袒露了情感经历———十年前,19岁的石小琳在虹桥机场宾馆做收银员时偶遇赵波。赵曾是沪上小有名气的连环画家,当时任一家德资公司和三家合资公司的负责人,已与妻子分居多年。未婚的石小琳辞职做了赵的秘书,两年后,两人同居。2000年初,因涉及一桩687万元的诈骗案,赵被判处无期徒刑,石小琳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去年石小琳提前出狱后多次到监狱探视赵,一来二去竟萌生了结婚的念头。

  王支队长告诉记者,这是好事,但他们也提醒赵波要考虑清楚。赵波开始坚决不同意,顾虑很多。只是石小琳决心坚定,终于把他说服了。王支队长说:赵波刚刚写了报告,说石小琳婚后愿当“志愿者”,为犯人家属现身说法,鼓励他们珍惜婚姻,支持犯人改造。

  这婚事本无障碍。方处长介绍,随着监狱“人性化”管理改革的深入,实行几十年的“服刑人员不得结婚”政策有所松动。去年5月,浙江省监狱局批准了“全国第一例”———衢州市看守所一服刑人员的结婚申请,当地民政部门到监狱为犯人登了记。

  问题是,去年10月新《婚姻法》颁布,规定结婚双方必须亲自到登记机关办理手续。

  能否让赵波离监办登记?方处长说,按有关条例,余刑在10年以下的服刑人员,可特许离监。因表现较好,赵去年3月被减刑至18年9个月,但余刑仍有17年多,不符规定。

  事至此,唯有一个办法———请示公安部,特批赵波离监办理结婚登记。方处长介绍,他们差不多已收集好所有材料,目前正调查赵、石两人的婚姻状况。“相信这件事定会圆满解决!”

  结婚:用爱挽回他

  和石小琳的谈话,整整三小时都围绕着她结婚的“动机”。

  问:有人猜测,赵波还有钱,不然你不会和他结婚。

  答:我绝不是为钱。老赵曾经家产百万,但他的一切财产案发后都被没收,充抵687万元的诈骗金额,现在可以说是一贫如洗。如今我打三份工,除在一家外企做行政外,还教美国学生中文,做服装销售。我想为他出狱后的生活早做打算。

  问:那是什么使你做出与他结婚的决定?

  答:我爱他。可能是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缺乏父爱,所以特别容易被年纪大一点的男子吸引。更重要的是,他的多才多艺打动了我,老赵在上个世纪70年代是蛮有名气的连环画家。他还会弹钢琴,有空就给我演奏一曲,还教会了我摄影和国画。在我心中,他就是我未领结婚证的丈夫。坐牢时我们一直保持通信。他告诉我离婚了,唯一的儿子在国外,几乎没人去看他。我出狱后便每月去探监,开始以外甥女的身份,非典后监狱要求“非直系亲属”出示证明,我没有,管教人员问我到底是他什么人,我脱口而出:未婚妻。

  问:可他毕竟是个被判无期徒刑的诈骗犯,这样的人还值得你爱?

  答:我也是坐过牢的人!在牢里我写过一篇文章《人之初,性本善》,讲一个因200元欠款就毒死表妹的女犯,当同监犯癫痫发作时,她会主动帮着清洗屎尿,喂饭喂药。我想,十恶不赦的囚犯极少,绝大多数人是因为一时的心灵扭曲而犯了罪,只要有机会,还是想向善改过的。你知道亲情对于囚犯有多重要吗?收到一封家信,全囚室的人都高兴,大家传着看,去分享幸福温暖。如果说老赵过去犯过错,他也已经接受了法律的惩罚。今天,我愿意用我的爱去帮助他,挽回他,让他重归社会。这也就是我婚后要当志愿者、帮助更多服刑人员的原因。

  问:婚姻终究是一辈子的事,你想过这么做的代价吗?

  答:我父母都气疯了,说尽了和我“拗断”的恨话。但不顾情义去抛弃孤苦伶仃的他,我做不到。为了给他希望和勇气,牺牲,我愿意。就说每周三分钟的“家电”吧,老赵找不着我就特着急,我理解,晚上就尽量不出去,等他电话。根据政策,经济犯表现好刑期过半可以假释,估计还有八九年时间,到时他70岁出头,还不算太老吧?我会一心一意等他!

  刑罚:最终“人性化”

  复旦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陈浩然石小琳的结婚请求,在我看来十分正当———婚姻自由是宪法赋予每一位公民的基本权利。囚犯并无失去公民的资格,只要符合《婚姻法》规定的要件,毋庸置疑享有结婚的权利。

  服刑人员这一合法权利之所以一直受漠视,乃至到今天具体操作上仍有所障碍,是基于监狱“专政工具”的理念指导,强调监狱对犯罪的惩罚报复功能。结婚?太温情脉脉了吧。

  但是严酷的刑罚并不一定能达预防和减少犯罪的目的,甚至可能带来更为激烈的重新犯罪。说一件发生在国内某监狱的真事:一个女诈骗犯因性格顽劣而受到格外严格的管教。7年刑满,这个女犯傍晚5点走出监狱大门,7点到家,路上的两小时她竟又诈骗了4000元,再次被捕入狱。

  现代法学认为,对犯罪最有力的约束,不是刑罚的严酷性,而是刑罚的必定性。刑罚轻缓化和人性化已是世界趋势。目前,联合国191个成员国已有111个取消了死刑。矫正代替惩罚成为监狱的主要功能。比如“中途矫正”,犯人白天在外工作学习,晚上准时回狱服刑,监狱有点像旅馆。不少发达国家,70%以上的罪犯都在社区服刑,不要说登记结婚了,正常人的活动基本都可进行。当然,这必须建立在罪犯分类等专业管理的基础上。

  目前,中国的监狱改革引人瞩目,多例服刑人员登记结婚得到支持,“社区服刑”也初露端倪。作为一个重刑文化传统的国家,刑罚最终实行“人性化”,不仅有待于司法界的实践努力,还有待于社会观念的全面进步。(编辑: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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