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亓昕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与姜育恒不同的是,林忆莲的出现将面带微笑。
她的演唱会原订在去年举行,因为非典被迫取消,在去年多个演唱会中,她的预售票就是最火的,而今年,刚刚卖了几天,票额就突破了200万,人们喜欢她、追逐着她,不仅因为她也在代表经典“感情”生活,更是这种生活在十几年间不间断的延续。姜育恒更多是记忆,林忆莲则始终在我们身边。
尤其对于女性来说,她的歌,几乎陪伴了一代女性的成长、变化以及丰富。
林忆莲2002年在香港的演唱会,被梁伟诗称为“见证乐迷自身、忆莲以至香港社会在1980年代到21世纪的变迁。”不是每个歌手都能够当得起社会变迁的印证,除非她自己,也在历经重重剥离、蜕变与超越。
一切仿佛就是昨天,上个世纪80年代的香港歌坛,林忆莲或许只是一种快意的消遣。初出道时的第一首歌像只宿命的挂签,名字就叫做《爱情,IDontKnow》,那是忆莲的怀春时节,带着叛逆少女的痴狂与分裂,以她擅长的R&B,在狂野自我与情感依托间闪回。这个时候,所有的心事都是喧嚣的,像孩童把玩的硬塑武器,镀着明晃晃的亮银,怕的就是你不知道它有多“锋利”。
最初的那一段青涩很快被蒸发掉了,她声音里有天生的性感,这性感分明是种悠扬的幽怨--无疑,这幽怨,只要爱就不可能消褪的幽怨,属于有故事有阅历的女人,于是,女生林忆莲在自己声音的暗示中长大了,她从最初的“激情篇”进入了“野花篇”,是的,野花有种暧昧的意象,但这是她开始自我风格的标志,有几分神秘,有几分不羁,当然也是高傲的孤独,她甩着头发,用睥睨的眼神,像是从冷酷仙境的尽头冲将过来,人群纷纷躲闪。
她自然是一直爱和被爱着,她几乎在用声音恋爱,《灰色》是她那一时期的代表作,那恰好也是她的风格的灰色地带,是种过渡,是她情绪的蔓延。有什么,正在渐趋明朗。
然后,她进入“都市触觉”。《听说爱情回来过》,只此一句便已令冷漠都市汗颜。她的唱腔更为婉转了,几乎消魂,好像一个勘破的人,冷眼但热肠,不再绝望不过是因为已放弃希望。《伤痕》、《夜太黑》、《为你我受冷风吹》……每一首都敲打人心,决绝、坚硬,她显然是从野花的寂寞里找回了尊严,她大气了,也冷漠了,成熟了,但也让人心酸。那些典型的都市女性的挣扎心境,被她一一描摹,听者模糊了眼睛,早已分不清彼此。
到了《铿锵玫瑰》,她完全呈现出一种巫一般的落拓与诡异。“那女孩”分明像若干年前唱《摇摆口红》的她自己,只是,她卷了头发,穿了狐领大衣,照片里做归去状,此时,她已有资格把歌里的人物全部转为第三人称,她们任由她品评,至此,她似乎完成了自我世界的全部叙述。
就在这时,她的声音里忽然凭空又多了几重绵软的、香甜的糖一般的味道。就像是某个女孩在走廊无意的愉快的哼唱,那里面,有种被淘洗后的清甜与甘愿,在下一张专集里,这种清甜与甘愿终于横空出世——那就是《至少还有你》。
没有人感受不到她的幸福。作为一个女性歌手,她于此达到了一种顶峰:心灵的丰足充盈了声音与音乐,它们在此交融,呈现出一种无比和谐的饱满与生动。《纸飞机》里的她,已有几分精灵气质,多年以前的那个叛逆女孩,终成为一块温润的玉,那是一个女人的非凡修炼。
她的风格就是成长本身。她从未放弃过表达变化着的自己。她把生命在成长中的每一次细微的转呈起伏嵌入她的声音,就这样,轻舟已过万重山,她用音乐写着一个女人或者说女性的内心传奇。这一传奇,为所有女人拥有,不论她多么平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