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诺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在姜育恒演唱会开始半小时前，我听见后面有一个观众在说：“听说姜育恒前一阵开演唱会，有点冷清”。

　　她的朋友没有回答。

　　演唱会开始时，在南区，有一大片座椅是空的，而在离舞台最近的“最贵”的地方，有一个区域几乎是空的。

　　“怎么还有这么多空”后面的人又说。

　　“是啊……”她的朋友吱声了“有点……不太好受似的，自己喜欢的（歌手）……”

　　这样的叹气中，音乐会开始。尽管在半小时后那些空白被逐渐添满（也许票价降了？），但心里还是有点“阴影”。而再细想想，要不是朋友请客，自己也不会来吧。

　　但听下去之后，却是如此感动，《驿动的心》、《多年以后》、《有空来坐坐》、《再回首》，每首歌都是内心某种久违的情感，观众大喊着，上万观众在过去与现实间喊在一处。

　　对此，姜育恒多次流下了泪水。

　　突然明白了姜育恒所代表的东西：内心深处，一些情怀有巨大的空间，包容得下你即刻“膨胀”的记忆，即使悲伤也伤到彻底，彻底到自己不见了，因此看到更多东西……

　　这种感觉久违了。

　　现在的音乐呢？这近几年的流行音乐呢？它们有太多的味道，或者说都是一种味道，有直接的快感，并且到此为止。有人美其名曰：站在山顶，让风直接吹到自己。

　　不是音乐不行了，不是音乐人已经才尽，是我们懒得向自己走去，太忙太累，能坐下来就不容易，不愿再动了。心里只开一个门，但却拼命要东西，仿佛缺氧，拼命地呼吸，我们反倒不能没有音乐，哪怕大都是垃圾。

　　除非某些时刻，这些象征性的人物来临，赵传、童安格、姜育恒，他们离我们那么近，几十分钟的车程；他们离我们也很远，几百元的门票。

　　不再只是一个屋子、一个录音机就能拥有整个世界，即使仍有感动，也是片刻，最多一句感慨，再回到现实中。

　　现在也在出好歌，但那是个别，不是潮流。更重要的，所有这些好歌，出来了就被反复吟唱（也许是好歌太少了），一直到听得麻木。卡拉OK里自己也唱得麻木。那样的时候很少了：只属于私人空间，同时感觉得到，几万人，几百万人在其他时刻静静聆听……

　　音乐的生命在渐渐消失，音乐与生命都在渐渐消失。

　　看着姜育恒，突然觉得他既是在唱歌，也是在祭奠，替一个经典音乐时代的经典心情，他是主祭人，做最后投入的吟唱。

　　我们带着曾有的情感而去，作丰厚的祭品，结束后，我们一起离去，什么也没有不走。

　　姜育恒以及他所代表的“感情生活”的时代已经不会再来。稍庆幸的是，我们还有这些歌曲和记忆。有了，就再也不会失去（尽管不主动想起）。

　　而现在的人呢？那些不触动情感但强烈撩拨感觉的音乐，那些不需要参与的作品，一如一台“音乐”电视，你坐在对面，什么也不用干，什么也不用体会，它会给你一切满足。

　　除了记忆，以及——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