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首诊医院的不负责任,一个面临生产、本有可能平安无事的农家女子,在被辗转三地、历经近24小时的救治后,最终仍是含恨离开了人世……
2000年4月,在结束了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后,祁县东观镇瓦屋村妇女程某与老实巴交的农民郭某喜结良缘,共同的生活信念、共同的爱好使他们成为左邻右舍羡慕的一对。去年底,程某欣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一消息让夫妇二人着实高兴了很长时间,但一次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故,让相敬如宾的二人在不到24小时便阴阳两隔。
今年5月23日早4时许,还不到预产期的程某突然感到腹部有些疼痛,为防止意外,家人立即将其送往祁县第二人民医院。在医院,当班大夫看到产妇宫口已裂开,但并没有考虑程某因早产、年龄大等因素,属于高危妊娠,在没有做任何产前检查的情况下将其送至产房准备生产。输上催产素后,当日凌晨6∶30产下一男婴(因早产死亡)。按照常规,产妇生产后,本应在产房观察1-2小时,但由于当时另有一名产妇面临生产,医院随即将刚刚生完小孩的程某送回病房,没有任何医护人员随同观察产妇反应,也没有继续为产妇静点缩宫素。到8时许,产妇家属发现程某浑身发烧,并伴有下身渗血现象,家属立即告知值班大夫及产科负责人。此时大夫分析产妇为产后出血、胎盘不完整,在没有消毒的环境下,产科负责人为程某做了清宫手术。由于操作不当,造成产妇大出血。此时急需给产妇输血进行救治,这时医院才告诉家属“医院内没有适合产妇的血浆”,这一消息对产妇和家属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O型血为常规血型,医院怎么会没有储备呢?为了救人,家属们要求将产妇转到医疗条件相对较好的位于榆次的晋中二院进行救治,但祁县第二人民医院以“产妇出血是常见病,血可以从榆次或太谷调回”为由,拒绝让程某转院。眼看着亲人血流不止,心急如焚的家属们通过私人关系紧急调来一辆救护车。直到9时许,在耽误了近一个小时后医院这才同意程某转院治疗,但医院的首诊医护人员没有跟随前往晋中二院,也没有将详细记录产妇病情的病历交给家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程某被火速转至晋中二院后,该院立即组织相关人员进行抢救准备。但由于祁县第二人民医院既没有随同医护人员告知患者病情,也没有患者病历可以查询,造成晋中二院对产妇病情无从了解,因此无法展开有针对性的救治工作。患者家属立即打电话请求祁县医院将程某病历送至晋中二院,可祁县方面迟迟没有反应。在这种情形下,晋中二院只能在电话中向祁县进行咨询沟通。待了解清楚病情后抢救时间又被延误了40分钟,此时产妇也因失血过多而休克,医院立即为程某下达病危通知书。紧张的抢救有了一些效果,根据产妇病情,医院切除了程某的子宫,但在被切除下来的子宫上,医生及家属惊奇地发现:在子宫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窟窿,这个窟窿也就是程某病危的“罪魁祸首”。
由于晋中二院医疗条件有限,因此该院建议家属将产妇转至省城的大型医院进行救治。当日晚9时,程某又被转至山西省人民医院。此时,程某的血压已降至高压70mmhg、低压30mmhg,呼吸和心跳逐渐减弱。虽然省人民医院极力抢救,但由于产妇病情被拖延太久,医生也是回天无力。次日凌晨5时,发病不到24小时,程某带着满腹的遗憾离开了亲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为了解更详细的情况,记者昨日赶赴死者程某的首诊医院———祁县第二人民医院。当日值班大夫告诉记者,23日那天死者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但记者问其在产前为程某做了何种检查时,该医生始终顾左右而言其他,不予正面回答。记者再次追问程某从该院转至晋中二院为何没有医护人员跟随,病历也没有交至晋中二院时,妇产科负责人以沉默“对抗”记者提问。当记者问到该院院长时,他坦言对高危产妇来讲,医院没有尽到“告知产妇有危险”的责任。
在程某死后,其家属向我省有关医疗专家进行咨询,专家根据病历及相关资料分析认为,造成产妇死亡的直接原因是产后出血、DIC(播散性血管内凝血,死亡率极高)、急性肾功能衰竭,而这些症状是首诊医院在产妇住院后没有真正重视其病情的严重性,治疗不得力、操作不当、延误治疗时机所致;另外,产妇严重感染并伴有高烧,对其盲目做清宫手术且粗暴操作,造成产妇子宫穿孔、肠道穿孔,进而使感染进一步扩散、病情迅速加重,促进了DIC的不可逆转。
记者采访结束后,见到死者年仅10岁的孩子,她哭着拉着记者的手说想妈妈。直到记者走出很远,孩子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仍在记者耳边回荡……本报记者郝原良(来源:山西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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