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沪记者 张英 文/图
“从我的职业生涯一开始,我就关心世界遗产问题。这是一项我将一辈子热衷的事业。我对世界遗产的前景总体上是乐观的,因为我看到各个签约国和有关组织所作出的种种努力。”
作为第28届世界遗产委员会大会最忙的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主任弗朗西斯科·巴达兰负责着全球世界遗产日常管理、监测工作。多年以前,他曾经是意大利的一名建筑设计师。
熊猫栖息地:将来会考虑
记者:根据国际自然资源保护联盟的建议,作为紧急提名,中国四川大熊猫栖息地在本次会议上申报世界遗产,为什么本次大会没有通过这一紧急提案?
巴达兰:大熊猫栖息地有着众多著名的、有价值的生物物种,在将来此地被通过不成问题。但是因为世界遗产申报数量是有限制的,每个国家每年只可以申报一项世界遗产,中国政府已经作出了选择,申请高句丽墓。熊猫栖息地的申报将来会被考虑。
记者:本次大会对《凯恩斯决议》作了修改,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巴达兰:《凯恩斯决议》的目的是限制已有较多世界遗产的国家申报,对没有世界遗产项目的缔约国的申报给予特别支持,以改变世界遗产分布不平衡的现状,促进技术合作,帮助那些尚未拥有世界遗产的国家。
记者:一位爱尔兰的代表说,按中国的人口计算,中国应该有400处遗产,但现实中我们只有30处,您同意他的说法吗?
巴达兰:中国历史悠久,有极深的文化底蕴。但是中国的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不平衡的问题也日益突出。中国的30处世界遗产中只有4处属于自然遗产,应该努力转变这种不平衡的局面。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中国,但是通过地图可以看到,中国的地形非常复杂,有沙漠、高山、森林。现在,重要的问题是应该认识和保护这些多样化的、具有显著世界性价值的地形。我敢肯定中国一定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记者:中国的申报名单上排着100多处世界遗产申报地,本次大会这些申报地都派了代表参加,对这样的热情您有什么看法?
巴达兰:世界遗产是自然和人类赋予的,不是按统计数字或平方公里来计算的。限制申报遗产看起来很消极,好像我们对中国和其他国家搞一刀切,但实际上,10年的时间里中国大概能够申请10个世界遗产,但是对于一个小国家,即使再过10年可能也还是只有一项。很少有哪个国家能每年申请一个世界遗产,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许多工作要做。从时间上来看,一年申报一两个就不错了。
记者:本次大会上,无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松浦晃一郎、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主席章新胜还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主席瑞德,他们多次提到“平衡”两个字,本次大会对《凯恩斯决议》的修改也体现了这一点。世界遗产中心如何在以后的工作中去实现平衡?
巴达兰:除了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的数量比例严重失衡外,还有两种失衡值得注意。一是遗产的所属国及地区分布不均。截至本届大会新批准34处世界遗产之后,全球788个遗产近一半集中在欧洲;上届大会的统计数字则显示,全球129个拥有世界遗产的缔约国中,19个国家的世界遗产总数占当年总数的52%,“贫富”严重不均。二是遗产类别分布不均。比如文化遗产,建筑类的多,历史类的少,古代的多,近代的少。
为此,世遗中心将通过修正自然遗产定义、提供自然遗产勘测所需的技术等方法,鼓励自然遗产申报;其次,适当控制世界遗产的年度申请量,强调预备清单的作用,保持现有世遗名录的质量。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去帮助那些不被重视的国家和地区,主要是阿拉伯、非洲、拉丁美洲,另外还有太平洋和加勒比海地区。
中国的旅游者实在太多了
记者:如何判定一个世界遗产是否具有被广泛认同的超凡价值呢?
巴达兰:我们必须用专业的方式来取舍,作出专业的判断与衡量,显示被选中景点的独一无二,证明它对人类文明的重要性。但是必须先保证遗址的完好无损,然后才能够有资格申报。
记者:在中国,文化遗产是由国家文物局,自然遗产归建设部,非物质遗产归文化部,负责申报世界遗产的机构挂在教育部,分散式的管理导致很多问题出现,你对此有什么建议?
巴达兰:这个问题不是中国独有的,其他很多国家也普遍存在。世界上只有少数国家,例如澳大利亚有一个联合机构来管理世界遗产,其他的国家都是自然遗产和文化遗产分开由环境部和文化部各自管理。世界遗产委员会不可能在各国建立一个机构,我们建议各国都组织一个联合管理机构来共同管理自己国家的世界遗产。
记者:这次会议上,柬埔寨吴哥窟脱离了濒危名录,同时伊朗的巴姆古城一进入世界遗产名录就被打入濒危名录,如何判断一个遗产地的保护状况?对于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状况你怎么评价?
巴达兰:我一再强调,进入濒危名录并不是一种惩罚,而是强调保护的迫切性,提醒所在国和国际社会给予技术和财力帮助。我注意到中国政府非常关注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工作,当然,北京和拉萨等地的文化遗产保护还有一些问题引起关注,这需要加强保护遗产的能力。
记者:到世界遗产地参观的游客越来越多,重开发轻保护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本次大会专门就旅游给遗产保护带来的压力和问题作了研究、探讨,得出了什么结论呢?
巴达兰:惟一的解决方法是有效的管理识别,控制游客数量,分散游客流量。
整体上说,旅游并不是坏事,人们通过旅游可以欣赏美景,增长见识。当然游人也可能对遗产地构成威胁。我参观过中国的一些著名景区,它们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是中国的旅游者实在多得令人吃惊。
记者:明清皇宫已经连续3次进入世界遗产质询名单,原因是什么?
巴达兰:我们是想敦促政府采取措施,保护它的周围地带,建立术语上称作“缓冲带”的地带。建立缓冲带并不是说就不可以改造房屋,而是要限制房屋高度,保证城区质量,保护古城区。我们访问北京时同政府进行了讨论,政府已经同意建立“缓冲带”,目前还有待具体措施和解释。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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