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追踪：兰州击毙炸弹讨债者：老汉“炸弹”原是热水袋
兰州击毙“炸弹讨债者”续：警方认定开枪有理
西安一男子讨债被击毙 法律界人士质疑兰州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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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什么人才能够“当场击毙”
自称怀揣炸药上门讨债
残疾男子被警方击毙
9月26日早晨7时许，一名叫姜云春的残疾男子冲进兰州东岗东路甘肃省文联家属院503室向房主讨债，声称自己怀揣炸药包，如不给钱就与房主同归于尽。房主张凤林以筹钱为理由，让妻子离开房间并伺机报案。接报案后，兰州市公安局刑警队、城关分局刑警队、兰州市防暴大队、辖区派出所等部门近百名民警火速赶到了现场。随后，兰州市公安局主要领导也赶到现场组织指挥人员展开现场分析。503室的房主在警方的授意下和姜云春经过了长达9个多小时的谈判、周旋。中午12时许，兰州市防暴大队3名头戴钢盔身着迷彩服的狙击手分别在家属院西、南、北三个方位选择并进入射击位置。下午2时许，几名民警又悄悄潜上家属楼，在和503室一墙之隔的房间墙壁上安装仪器查听动静。下午4时15分，姜云春得到还款后走出503室，4时20分出现在家属院大院。警方向其二次鸣枪警告，后将其击毙。其所携“爆炸物”被警方装入防爆桶带走检验，但未公布检验结果。
事件经过媒体报道，引起了强烈反响和争议，读者的质疑主要在于：警方所以在姜云春准备离去的时候动用“狙击手”击毙姜，全在于“炸药包”，可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姜云春确实带了炸药？如果姜云春身上的“塑料包”经查证确系“炸药包”，是否有必要将其击毙。
昨日，本报特派记者到达兰州，对此事进行了调查。
由于逼债者姜云春被一枪击毙，而警方到目前为止尚未就此事发布消息，因此，9月26日张凤林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一个谜。昨天下午2点半左右，记者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本次事件的重要人物之一———报案者张凤林。这次采访持续了两个小时，此后张在记者笔录上签字，声称所言均属实。
■姜云春是否真的用炸药恐吓过张凤林？
张凤林肯定地说他受到过姜云春的威胁。他说：“26日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到敲门声，具体时间我后来推算大概是7点半的样子。我一开门，就看到姜云春站在门口。他一进门就指着胸口凶狠狠地说，今天你不给钱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看到他穿着中山装，胸口那一块鼓鼓囊囊的。我想缓和一下情绪，想扶他坐下说话，他右手一把将我挡开说，‘别碰，一碰就爆炸。’”
据张凤林介绍，姜63岁，大概1.75米的样子，左腿残疾，拄了根拐杖。“他进门后就把门关上了，还一直强调身上绑着炸药，说炸药的威力可以把周围的建筑炸得荡然无存，所以我心里非常紧张。我把他迎进客厅，给他沏了一杯茶，才注意到他还背着一个大概40×50厘米见方的黑包（记者根据张凤林的比划目测出来的数据），也是鼓鼓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胸口上的炸药用什么绑着的？大概多大？”
“他衣服扣子系紧的，我没看到。”
“他衣服扣子后来没打开过吗？”
“没有。”
“这么说，你根本没看到过他衣服里面的炸药？”
“他扣子扣得很紧，又不让我接近他，而且他的手一直摸着胸口炸药的部位，不是左手就是右手。”
■在受到恐吓的情况下，张妻怎样得以出门报案？
张凤林告诉记者，他当时让老伴出去借钱，暗示她赶快报警。张说：“老伴在客厅对面的小卧室里哭了。我假装到小卧室去劝老伴别哭了，一边偷偷地在一张稿纸上写：‘他身上有雷管、炸药，你出去以后马上———’我暗示她，‘今天我们处境非常危险，不要哭了，赶紧出去想办法凑钱吧，同时偷偷地用手指着那张纸条。她见我这样，偷偷用手在左手掌上画了个110几个字，我稍稍点了一下头，她就反应过来了。’她就边抱怨边出去了。我当时看了一下手表，是8点的样子。”
■姜被击毙时，对张的威胁恐吓是否结束？
在张凤林的叙述中，在他们等“筹钱”的过程中，姜云春一直用手摸着胸口炸药的部位，哪怕他端杯子喝水，也是如此。
记者问：“你们就这样僵持到下午4点多吗？”
“没有，我跟他东拉西扯，然后劝他不要这样做，而他却一直表示非这样做不可，还举出其他像这样的爆炸案例。”
“我们在屋里等了很久，下午3点半，我看了看手表，老伴还没有回来。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老婆拧钥匙进来了，拿出包着一沓钱的报纸，他这时才腾出两只手数了一下，是100张100元的钞票。数完后，他放在上衣口袋里。我老伴要他打个条子，他就写了个‘今收到张凤林现金壹万元整，姜云春。2004.9.26’。”
“打了收条后，他态度已经缓和了，然后就急着走。我说，你拿到钱了，可以把炸药取下来了吧？他说，这是他找专家安上的，不能取，一取就爆炸。我又说，‘要不我给你取’。”
记者问：“你是想探他虚实？”
张承认，“有这方面的因素，但还是怕他不小心万一弄爆了，多危险啊。他说这是花钱找专家安的，起爆器是凹下去的，只有手指头按下去了，才会爆炸，不按的话，不会爆炸。”
“我老伴问他，你都有钱找专家去安炸药，何苦为了一万块钱干这种事！他说，‘现在不说这个了，你们要是有了钱，再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走。’说完后，他轻轻地把那个黑包背在身上，走到门口，说，‘你们不用送了，我走了。’我看着他下到5至4楼的拐弯处。”
“回到房子，老伴告诉我，外面已有警察包围，警察会把他抓起来。没想到，几分钟后，我听到了枪声，三声还是四声没记清楚，我没有出去看，在房间里等消息。”
“再后来，公安局的人给我和老伴分别作笔录，笔录完后，我问，要是他再来怎么办？警察告诉我，他被抓起来了，并让我最近几天尽量不要出门，也不要让陌生人进屋。我是第二天通过报纸才知道他被打死了，我心里很难受。”
“为什么？”
“我只是想把姜教育一顿，最多关上几年，没想到他被打死了。”
■姜被击毙前处于什么样的状况？
“姜出去时，他意识到你报警了吗？”
“我觉得他没有怀疑我报警。他以为我和老伴在想办法凑钱。如果让他发现了，我们不就危险了吗？”
记者从该家属楼及附近几个住户口中了解到，姜从楼里出来时，没有带人质，也没有人听到他跟警察说过什么，直到他被击毙倒地。家属楼出口朝北，从里面出来左拐是一面墙，快到墙再左拐一点点就能看到两个5米长左右的花坛和一大块空地，近一点的花坛离宿舍楼大概3米的样子，姜云春在快走过第一个花坛时应着枪声倒在空地上，半卧姿势，右手处有根木拐杖，左手边，有个黑提包。
■警方尚未确定塑料包是否是炸药包
警方在不惊扰姜云春的情况下是如何确认姜携带炸药的？在姜被击中之前，他听到警告的两声枪响后有什么反应，以至于终被击毙？当记者打算就张的说法和这些疑问采访兰州市公安局时，该市局刑警支队秘书科的工作人员表示，要采访先应通过市局政治处。记者找到政治处郑处长，他说：“这个案件不是说人死了就结案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调查，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另据《华商报》报道，兰州市公安局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如果姜云春身上确实带有炸药，走出家属区院门就是市区繁华地带，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当时现场指挥员作出开枪的决定是有道理的。经过两日的调查，警方从死者姜云春身上搜出的塑料包到底是不是炸药包，目前还没有最终确定，警方还在进一步查证中。
《华商报》称，28日，姜云春的妻子李粉莲已经带她的儿子、一名律师、张凤林的共同债权人吴长安赶往兰州与当地警方交涉，李称姜所持物并非炸药，而是临走时李为其带上的毛巾。
本报将继续跟踪报道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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