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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会计贪污挪用两个亿(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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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10月17日17:58 来源：北京青年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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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查员正在提审卞中 摄影/伊啸剑
卞中案查出的赃车
检察机关办案卷宗
北京近年最大一起职务犯罪案告破本报记者独家采访破案全过程
明天，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将首次公开开庭审理某基金会会计卞中涉嫌贪污、挪用公款2.28亿元一案。据悉，这是本市检察机关近年来自行侦破的犯罪数额最大的一起职务犯罪案件，也是海淀检察院建院以来侦破的数额最大的一起职务犯罪案件。在此案侦破过程中，检察院的侦查员和这个“超级蛀虫”斗智斗勇，最大限度地为国家挽回了经济损失。亲历了卞中案整个侦破过程的案件承办人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采访。
2000万科研经费没收到
2003年2月12日上午，正在开会的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领导接到某基金会纪检部门的报案，该基金会下拨的一笔2090万元的科研经费，下面单位反映没有收到。经单位调查，该基金会财务局会计卞中有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公款的重大嫌疑。
一笔就挪用公款2000多万元，检察院领导立刻意识到案件的严重性：“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张处长你带两个人马上跟随报案的同志到基金会去一趟，先把人控制住，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听到局长的指示，小戴等两位检察官立即开车跟随基金会的报案人员一起返回基金会。
到了基金会纪检办公室，卞中已经在这里等候两位检察官。两位检察官看到眼前的对手是一个身高一米六多，穿着非常一般的中年男人。见到检察官们走进办公室，还没等办案人员开口，卞中自己就主动承认说：“我真的就这一次，就被发现了。钱我马上就可以要回来……”
但是两位侦查员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觉察出：如果只是这一笔钱，卞中交代之后应该显出轻松，但是眼前的卞中不但没有轻松的表情，反而还显得非常紧张。“这小子肯定还有事。”当天，海淀检察院成立了由检察长牵头的“2·12”专案组，反贪局侦查二处的全体干警为专案组成员，开始对此案立案侦查。
转账支票打开犯罪缺口
把卞中“请到”海淀检察院，已经是傍晚时分。提讯立刻进行：“卞中，你做的事最好自己说清楚，这样对你有好处。”坐在提讯室里的侦查员厉声发问。“我真的就这一笔，钱我保证马上退回来……”此后是一阵沉默。“你身上的银行对账单和转账支票是怎么回事？”“我……我昨天下班走得仓促，忘了放办公室了……”卞中支吾着说。“几千万的转账支票就随便带在身上，你敢说是忘了？”卞中不语。在讯问过程中，细心的侦查员发现卞中身上带着一张基金会的银行对账单和一张北京汇人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的转账支票，办案人员决定从此疑点入手。“你现在不说，我们从银行也可以查出来，那时候你再说可就晚了……”卞中依旧沉默，但是脸上开始冒汗……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您能不能给我一支烟抽？”侦查员点燃一颗烟递给卞中，他用力吸了一口后开始交代挪用2090万元公款的犯罪事实。下一页>>
案款从2090万猛增至1.5亿
案件取得初步进展后，侦查员经过查账，又发现了卞中有挪用公款6000余万元给北京市汇人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使用的犯罪嫌疑。事不宜迟，如果卞中被抓的消息走漏风声，被挪用的6000万元就有可能被转移。专案组领导决定立即行动，当晚拘捕涉嫌和卞中共同挪用公款的汇人公司经理杜某。侦查员让卞中用手机和杜某取得联系，约对方马上到卞中的住所谈事情。而后，一辆地方牌照的面包车，驶出了海淀检察院大门。
2月的北京大街上显得十分清冷。检察院的车十几分钟后停在了海淀区车公庄西大街的一个小区门口。换上小区保安服装的侦查员，警惕地等候着杜某的到来。但是左等右等，杜某并没有像电话里答应卞中的如约出现。侦查员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巡视，发现一辆可疑的小轿车在小区门前的路上开去又开回。开车的是个中年女人，车里还坐着个老太太。侦查员们立即上去截下了那辆可疑轿车，并对车中女子进行了盘问。后来证实这名中年女子就是后来卞案中的重要角色———卞中的同事兼情妇吴新，同车的老太太正是吴新的母亲。吴新在检察院承认她们从卞中打电话的声音中怀疑，卞中“可能已经被控制了”，所以杜某让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吴新带着老太太前来探听情况。随即蹲守的其他办案人员马上赶往北京市汇人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在该公司不但证实了卞中挪用6000万元公款给该公司使用的犯罪事实，还当即从该公司追缴案款1100万元。至此，卞中涉嫌挪用公款案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案值从举报时的挪用公款2090万元猛增至1.5亿余元，随后挪用数额又突破了2亿元，贪污数额突破1000万元。
小会计的作案周期与女人有关
卞中第一次作案要追溯到1995年。受市场经济的冲击，卞中过去的同学、邻居不少都有了自己的买卖，发了财，而手里每年资金流量都有几亿元甚至十几亿元的卞中，却还挣着那点死工资，他萌生了找机会弄点钱的念头。卞中家的一个邻居自己办了家公司，正好缺流动资金。一次见面后卞中说基金会有钱却找不到好的投资渠道，邻居一听正中下怀，赶忙说，卞中如果能弄到钱他肯出高利息。随后卞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当时基金会的同事吴峰，卞中和吴峰一个是会计、一个是出纳，他知道只要把吴峰拉进来，自己就不会出问题。<<下一页>>
经吴峰同意后，卞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基金会的1000万元打进了邻居企业的账号，这笔钱“体外循环”了两年后，不仅让邻居的企业赚了大钱，也给卞中带来了294.5万元的丰厚回报，卞中从200多万元里拿出1万元给了吴峰，剩下的钱都装进了自己的腰包。1000万元被挪用公款几经倒手又回到了基金会的账号上，没引起丝毫怀疑。1995年到1998年4月，1000万元被挪用公款还回单位后，此后的四年里卞中并没有再作案，但是2002年到2003年，卞中挪用、贪污公款却达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这是为什么呢？侦查员们发现，卞中的犯罪周期，与他生活里突然闯进的一个女人有关。
单身男人在女同事身上找到温情
据卞中自己交代，他父亲是我国贡献卓著的水利专家，母亲也是科研人员，哥哥姐姐都事业有成。由于父母工作都很忙，卞中从小是被老家的亲戚带大的。特殊的成长经历，使卞中从小很少得到过家庭的温暖，性格十分内向。卞中自己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人过四十还是单身一人。在讯问卞中时，他曾多次提到与一名叫李红的女人关系甚密。而当侦查员追问谁是李红？李红是否与此案有关？卞中又马上变得吞吞吐吐。
后经侦查员调查，卞中认识的人中根本没有一个叫李红的人，卞中倒是和基金会的同事吴新关系非同一般，调查发现，所谓的李红不过是吴新的化名，可卞中为什么要隐瞒吴新呢？
一天，侦查员再次到看守所提讯卞中。“卞中，在我们调查的情况中，不少被挪用的钱都和吴家人有关，希望你老实交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提到吴新，卞中赶紧说：“事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吴家人无关，要死死我一个，我请求你们不要抓吴新，这些事情真的与她无关。”“那么多钱都是你一个人干的，谁相信呢？总要有下家吧？”卞中不语。“怎么样，是我们给你说还是你自己说？”侦查员逼视着卞中。卞中依旧沉默不语或是和侦查员东拉西扯，转眼上午的提讯时间已经过去，两名侦查员准备吃完盒饭下午继续工作。
小戴还记得那天的盒饭是清炒扁豆和炖鸡块。在吃饭的过程中，卞中不住看两名侦查员的盒饭，两名侦查员相互看了一眼，匀出一些鸡块放在了卞中的碗里。卞中感动得眼圈一红，三口两口吃完后终于开始交代他和吴新的特殊关系。卞中交代说，他挪用的公款大部分都打进了吴新哥哥的公司，他还曾经用赃款购买了一套住房送给吴新。根据这一线索，专案组迅速采取措施，但是由于吴新的哥哥在卞中被抓后很快逃往国外，到目前检察机关虽然已经追回被卞中挪用到吴新哥哥公司的大部分公款，但是惧怕受到法律的制裁，吴新的哥哥一直不敢回国。<<下一页>>
小会计自称犯下的是“无解”案
随着多次提讯卞中，检察院承办人对卞中的性格特点和他的工作、生活又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据介绍，卞中其貌不扬又性格内向，在社会上没有什么朋友，跟同事也不远不近。但是卞中有一个优点，就是脑子好使。1995年基金会财务人员参加会计师统一考试，只有卞中一人顺利过关，正是因为会计师考试缔结了卞中和吴新的一段情缘。据卞中自己说，第一次会计师考试结束后，比他大几岁的吴新开始找卞中帮助复习功课，准备再考。
吴新虽然比卞中大几岁，但是由于保养得好，又有些小鸟依人的女人味，这让卞中这个40多岁的单身男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情。卞中开始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吴新复习备考。为了感谢卞中的帮忙，吴新也有意无意帮助卞中做些事情。一来二去卞中感觉和吴新在一起的时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他开始想办法笼络吴新，希望用金钱维系住他和吴新之间的特殊关系。
卞中自己交代，为了讨好吴新，他开始编造了自己是一笔巨额基金的继承人的故事。他对吴新说，他的一个朋友过去是做投资生意的，曾经集资了一大笔钱，但是后来朋友突然出车祸死了，这笔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账号。他还说有了这笔钱，他就是国内首富。
为了证明自己的谎言，卞中疯狂地挪用、贪污公款。据承办检察官介绍，卞中作案手段非常狡猾、多变。一次，为了挪用一笔20多万元的公款不被发现，他先后倒了20多笔账。基金会科研经费的下拨程序是下面单位写报告申请，基金会审批后由卞中去银行转账拨款，拨完款后由卞中用银行账单平账，没有收到下拨经费的单位只有打过电话催问，基金会方面才能够知道。所以卞中就钻这个空子，把明明应该下拨给基层科研单位的钱，挪用到其他公司赢利，基层单位来电话催问时，就谎称钱可能还没有批下来或是在路上。看到哪个单位催得紧，就赶紧用其他单位的钱先挡一挡。<<下一页>>
据检察官们介绍，制造了贪污、挪用2.28亿元惊天大案的小会计卞中自己生活却十分俭朴。案发后，侦查员们到卞中的住所搜查发现，卞中自己的住房竟然还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单位宿舍楼。房间里只有几样简陋的家具和电器，也没有找到与他贪污挪用巨额公款相一致的存折和现金。据基金会的同事反映，卞中平时穿着一般，有时还用饭盒自己带饭上班，所以谁也想不到他是个“超级蛀虫”。
在检察官提讯卞中时，每次他都先打听吴新怎么样了。卞中在检察官面前的几次落泪，也都是说到他和吴新共同度过的那段时光。检察官们还发现，卞中对自己犯下的惊天大案要承担的法律责任已经心知肚明，有时为了排解自己的压力，卞中也和前来提讯的检察官开玩笑说：“我知道我的案子‘无解’（可能会判死刑）”。
小会计已办好逃往日本的护照
据悉,案发前卞中已经办好了日本护照，准备随时逃往国外。正是检察机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侦破了此案，超级蛀虫的计划才没有得逞。
经7个多月侦查，至2003年9月25日，已查明：1995年8月至2003年1月，犯罪嫌疑人卞中在担任该基金委员会财务局经费管理处会计期间，利用自己掌管国家基础科学研究专项资金的下拨权力，采用谎称支票作废、偷盖印件、削减拨款金额、作假的对账单等手段贪污公款达1262.37万元，另外还单独或伙同他人将公款21600.5万元挪用给他人进行经营活动。犯罪嫌疑人卞中涉嫌贪污、挪用的公款共计为22862.87万元。这是海淀区人民检察院反贪局有史以来办理的涉案金额最大的一起涉嫌贪污、挪用公款案。至2003年9月25日犯罪嫌疑人卞中等涉嫌贪污、挪用公款2.28亿元的特大案件终于全案告破。
2003年9月25日，海淀区检察院反贪局以卞中涉嫌贪污罪、挪用公款罪移送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审查起诉。
今年7月，北京市检察院一分院以卞中涉嫌犯有贪污罪和挪用公款罪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文中吴新为化名）
文!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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