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特派记者 刘爱成 ●牛北溟
4年前，鲍威尔刚担任美国国务卿时说过，他在这个位置上只干一任，之后就要回家陪太太了。4年后，67岁的鲍威尔履行了诺言，11月15日，他在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已向布什总统提交了辞呈。
消息震动国内外
鲍威尔预计在明年1月正式离职，此前他将继续担任国务卿的工作。随同鲍威尔辞职的还有另外3位部长，他们是农业部长维尼曼，教育部长佩奇和能源部长亚伯拉罕。至此，布什的15人内阁中已经有6名成员辞职。
鲍威尔的辞职首先在美国国内引起震荡。白宫形容鲍威尔在任期间表现出色，并赞扬他为增强美国与盟国的关系所作出的努力。布什在一份声明中称赞他是“我们这个时代一位伟大的公仆”。曾任美驻联合国大使的现任新墨西哥州州长里查森表示：“鲍威尔的离开，使布什政府失去了一个温和的国际主义者的声音。”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外交政策专家基尼则说，鲍威尔在其任内提高了国务院在美国政治决策中的地位。
紧接着，世界上的一些领导人也纷纷对这位出色的外交官表示赞扬。英国首相布莱尔称赞鲍威尔是位“非凡”的人士，长期以来都是英国的好朋友。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发言人表示，安南特别赞赏鲍威尔支持通过多边来解决问题。德国外长菲舍尔说，他与鲍威尔有友好合作的关系。巴勒斯坦高级谈判代表埃雷卡特说，鲍威尔获得巴勒斯坦领导人最深切的“尊重”。
为何那么受欢迎
无可挑剔的职业经历。作为有着35年职业军人经历的鲍威尔，在美国国内民望一直很高。在老布什任总统期间，他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之前他当过里根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在海湾战争之后，鲍威尔更是被看作“英雄”，2000年一度有让鲍威尔出来竞选总统的呼声。作为温和的鸽派人物，鲍威尔不但在美国民众中有良好的人缘，也是共和、民主两党都能接受的人物。
4年来苦苦维护美国的国际形象。在评价自己这一任的成绩时，鲍威尔说，在他的努力下，美中关系、美俄关系、美英关系都得到了发展，而专家们普遍认为，鲍威尔这一任最大的政绩其实是，他在某种程度上制约了布什单边主义的倾向。4年来鲍威尔说的一些话，是美国政府说给全世界的话中相对最顺耳的。美国与利比亚和朝鲜实现了谈判；在伊拉克问题上，美国转而寻求欧洲、北约和联合国的帮助，这都与鲍威尔的工作和影响分不开。
在副总统切尼、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国防部副部长沃尔福威茨等鹰派人物云集的布什内阁中，鲍威尔无疑是一个异类。这点在伊拉克问题上表现尤其明显。早在2002年，当白宫指责伊拉克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鲍威尔就呼吁政府对此应保持谨慎。2003年3月美国即将攻打伊拉克，切尼等人都认为不再需要联合国授权了，鲍威尔跑到布什正在休假的克劳福德农场，力劝布什将伊拉克问题提交联合国。
在其他一些国际问题上，鲍威尔也常常与布什意见相左，比如他主张保护巴勒斯坦人利益，建立巴勒斯坦国。尽管鲍威尔的意见在内阁中往往不占上风，但专家认为，布什政府需要鲍威尔这样对拉姆斯菲尔德等人起一些平衡作用的成员，使得美国的国际形象不至于太糟。
布什曾称鲍威尔最能“代表美国外交形象和声音”，也不仅仅是溢美之词。
从另一方面来说，作为内阁中的少数派，鲍威尔这一任干得确实艰难。他不止一次公开承认，与布什内阁的其他成员有许多分歧。曾经有一段时间，平均每两周就要传出一句“鲍卿将要辞职”的消息，对此，鲍威尔对媒体透露，这都是国务院鹰派人士搞的鬼，目的就是让他下台。
辞职前为美中关系定下基调。鲍威尔对美中关系非常重视，在他任内，美国国务卿与中国外长的电话交流是最频繁的。他在处理美中撞机事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把两国从几乎陷于敌对的状态中拉回来。最引人注目的是，鲍威尔在宣布辞职前两天，再次肯定美中关系处在“30年来最好时期”，作为他任内留给美中关系的最后一句话。
在此之前，鲍威尔访问中国，作为美国政府官员首次在台海关系上使用了“和平统一”的说法。有专家认为，鲍威尔有关“台湾不是一个国家，也不享有主权”的表态，意义甚至超过了克林顿时期的“三不主义”。专家认为，鲍威尔的讲话代表了布什政府近期对台湾当局的态度，这在美国两党间也是有共识的，鲍威尔辞职并不影响白宫继续坚持这些立场。
布什选赖斯接班
据美联社报道，白宫高级官员透露，布什已经选择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赖斯接替鲍威尔，这一提名最早将于美国东部时间11月16日下午公布。
从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到国务卿，似乎是美国外交首领产生的一条经典道路。福特总统时期的国务卿基辛格，在尼克松总统执政时就曾担任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相当于总统的顾问，是内阁中最靠近总统的职务，4年的时间足够磨合出最可靠的君臣关系。同时，这个职位负责协调政府内所有涉及安全的部门，像国防部、国务院、中情局、国土安全部、司法部等。众所周知的美国国家安全会议，目前就是由赖斯负责组织各部门召开的。因此她如果担任国务卿，在协调各部门工作上将占有很大优势。
舆论认为，布什挑选赖斯担任国务卿并不偶然。赖斯是老布什推荐给布什的，布什在外交政策上对她的依赖很大，视她为“外交政策导师”。不仅如此，赖斯与布什在国际政治事务上的观点往往不谋而合。两人私交也不错，赖斯常常跟随布什一家去戴维营度周末。
有着丹佛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的赖斯现年50岁，早年在种族隔离十分严重的亚拉巴马州长大，是完全靠个人的奋斗实现“美国梦想”的典型。
赖斯近年来尽管经常抛头露面，但她很少单独会见记者，行事低调。但在美国政府下级官员及许多外国政要眼里，赖斯才是真正的铁腕人物。而媒体总是忘不了她是个女人，经常对她有一些纯个人的关注，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干扰了对其政治态度的追踪。赖斯总是作为布什的影子出现，偶尔公开说一两句话，多是传达总统的立场。可以预见，如果赖斯当国务卿，与总统的关系会比鲍威尔好得多。
美国官员还透露，作为赖斯“左膀右臂”的副手哈德利，将接替赖斯，出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美外交政策不会大变
此前媒体曾经报道称，赖斯有希望接替拉姆斯菲尔德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国防部长。但11月15日拉姆斯菲尔德说，他还没有跟布什商量他的去留问题。现在有消息称拉姆斯菲尔德还将留任一年，主要是因为伊拉克局势还未稳定，拉姆斯菲尔德若在此时甩下烂摊子，有点说不过去。
而在鲍威尔方面，在帮助总统成功连任后提出辞呈，可以说对布什和自己的伤害都是最小的。据说鲍威尔这次递辞呈的时候，布什并没有挽留他。但专家普遍担心，鲍威尔离职意味着布什政府第一届任期里“最温和的声音”在第二任期内将不复存在。而且随同鲍威尔一同离开的还有副国务卿阿米蒂奇、负责东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凯利等，这些也都是温和派人物。
不过赖斯并非顽固的保守派。赖斯属于新保守主义者，比鲍威尔强硬，但比切尼等人温和。舆论普遍认为，如果赖斯接替鲍威尔，美国的外交政策不会有大的变化，因为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通常都比国务卿强硬些，而一旦当了国务卿，长年辛苦奔波于世界各地，与不同的对手打交道，一个人的“棱角就会磨掉许多”。
据报道，鲍威尔已将工作日程列到明年1月，日程上有美国急需处理的几项事务，包括朝鲜半岛核问题、伊朗核问题、伊拉克问题、美欧关系、巴勒斯坦问题等。看来，美国新国务卿肩上的担子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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