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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薪加剧'用工荒'


NEWS.SOHU.COM  2004年12月01日07:46  来源:南方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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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网讯今年以来,珠三角地区频频出现“用工荒”,这与整个打工环境的变化不无关系。而其中,欠薪是重要的一项内容。一段时间以来,不少劳动密集型企业在打出大幅“长期招工”横幅的同时,都特别注明“出粮准时”,但欠薪的频频发生已经对企业招工产生了明显的制约,而这种制约作用进一步演化,在某种程度上极可能造成地区竞争力的下降。

  因开工不足,某企业仅一个订单就少赚了数百万

  过去“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的打工潮单一流向,近年来已被打破。一位老板说,过去在厂区门口贴一张大红纸招200人,就会有近千人排队报名,现在这种景象再也不会出现了。更糟糕的是,今年他的工厂开工严重不足,来自美国的订单只能完成三分之一,仅此一项就少赚了数百万元。据统计,珠三角的农民工缺口今年一度超过百万人。

  前段时间,东莞某人才市场曾做过一项员工离职后流向的调查,范围包括管理层、工程师、技术工人和普通工人,结果显示东莞的工人除在珠三角内部流动外,其中9%到了长三角地区。这说明一个事实,珠三角成了别人的“熟练工人”培训基地。

  一直以来,高级技能人才的短缺是广东各地发展的一个瓶颈,但今年以来包括大量普通工人在内的“用工荒”的爆发,将长期以来用工环境恶化所产生的连锁反应直接呈现在那些习惯了对工人挑三拣四的老板们面前,他们发现,以前“超过25岁就不招”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即便将年龄扩大到40岁,招工还是显得很难。

  外来工“发财到广东”信心被动摇了

  珠三角原本不高的工资水平已经大大降低了它对外来工的吸引力,而实际上,即使这不高的工资,工人们还往往不能及时拿到。

  业内人士指出,平均工资水平偏低是造成今年珠三角“用工荒”的主要原因,而包括欠薪等在内的劳动者权益受侵害事件的发生,则进一步加剧了用工环境的恶化。

  国家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曾就民工短缺情况组织专家进行过专项调查。据课题组专家介绍,去年底深圳市在企业工资发放情况大检查中,发现欠薪企业653家,占被查企业总数的40%以上,涉及员工10多万人次,欠薪总额达1亿多元。一些企业劳动环境恶劣,加班时间长,不签劳动合同,不缴社会保险,导致了员工的高流失率。在东莞,普通工人平均年流失率约为10%,而毛织和玩具行业的流失率高达20%—30%.据统计,去年广东全省共为80.1万名劳动者追发工资欠款6.97亿元,私营企业、外资企业和港澳台投资企业拖欠工资案件占该类案件总数的58%.欠薪主要集中在建筑业和制造业,建筑业竟然占了全省企业拖欠工资案件总数的40%.触目惊心的欠薪事件,很大程度上动摇了外来工们来广东“发财”的信心。

  政府政策调控“治疗顽疾”最低工资标准将提高

  珠三角的经济奇迹离不开大量外来工的辛勤汗水。流汗流血后还要面对工资都拿不到的境况,流过泪后他们作出了前往别处的选择。打造一个包括良好的福利待遇在内的用工环境,已经成为珠三角地区政府和企业迫在眉睫的问题。

  在改善工资待遇方面,广东省已经决定从今天起调整最低工资标准,尽管幅度并不算特别大,但毕竟从政府政策引导调控的层面做出了应尽的努力。但是,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良好的用工环境包括了多个方面,如果连钱都拿不到,设置最低工资标准也会失去其应有的意义?我们应该看到,在民工频繁用过激的行动表达着他们的愤怒,欠薪顽疾还是难以破解的情况下,其他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付诸东流,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从今天起,酝酿了5年之久的《深圳市员工工资支付条例》将正式颁布施行。《条例》填补了原有劳动法规没有直接规定对欠薪情况的处罚条文的法律真空,明确规定按月计算工资的支付期限。这能否为久治不愈的欠薪“顽疾”的“治疗模式”带来一片曙光?无论如何,珠三角是时候大步迈开探索的步伐了。

  欠薪探源:

  难解的欠薪链条

  从轰轰烈烈的媒体炒作,到政府有关部门大动干戈的“追债”,可见欠薪问题的严重性和顽固性。从农民工、班组长,到包工头、项目经理,从建筑商到发包方,沿着债务链一路溯源往上,农民工在金字塔底层的位置决定了他们的弱势地位。

  发包方 “上源没水”导致“下源干旱”

  造成追讨欠薪难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建设单位迟迟没有按期付给劳务企业工程款,造成劳务企业的资金链出现断裂,进而使自己雇请的农民工无法按时拿到工钱。也就是说,不是包工头存心不给农民工工钱,而是上源没水。

  发包方不给钱又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已经竣工验收结算的工程未支付工程款;二是已经竣工验收的工程未予结算。未结算的原因又包括:部分建设单位自知不具备支付能力,有意拖延不组织结算;工程规模大于计划规模,到结算时发现严重超过概算,资金来源不落实;相当一部分工程已完工却未组织竣工验收。

  据了解,已完工未组织验收的大部分都是由建设单位造成的,特别是房地产开发单位,往往是资金不足就开工建设,在各类应缴费用未缴清、建设手续未完全办妥的情况下,都不组织验收,从而拖延工程结算,达到由施工企业承担验收前的维护费用的目的。

  包工头 从非法经营到黑心截留

  欠薪出现的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建设单位如数拨给了劳务企业工程款,纯粹是包工头心太黑的缘故。虽然《建筑法》明文规定“工程严禁转包”,但事实上,建筑企业往往把工程的全部人工转包给某个公司或个人,更有甚者连同材料一同转包。建筑承包商对工程项目层层发包,却对这些工程队及包工头的工人工资发放不作监控,这就造成了一些无良包工头“见利忘义”甚至携款出逃。

  有关人士分析,有时包工头纯粹出于报复的目的故意携款潜逃。比如某个建筑企业将工程分包给一些包工头后,有的包工头工作情况难如人意,建筑企业可能就会停掉这个包工头的工程,而建筑企业虽然已经支付了包工头工程款,但该包工头出于报复心理,故意携款潜逃拖欠工人工资,以此给建筑企业“难堪”。

  而且,在劳务分包的过程中,包工头经常处于没有合法合同的非法经营状态,因而造成其处于弱势地位。包工头自身就未能获得合法身份,劳务费被拖欠自然得不到法律的保护。包工头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拿不到钱就无法付薪给农民工,这就把农民工们也“拖下水”了。

  农民工 被骗了都不知道告谁

  造成欠薪“顽疾”,农民工本身也存在一定责任。中国劳动力市场严重过剩,导致许多民工为能找到活干而不顾及自己的合法权益能否得到保障。

  这就给用人单位的不规范用工行为带来了可能。许多用人单位不与民工签订劳务合同,责任、义务更无从谈起。而民工法律意识淡薄,根本不懂得运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一位法律工作者在给农民工做法律咨询时的建议可以看出农民工淡薄的自我保护意识:最好和用工单位签订劳动合同,如果单位不肯签合同,最起码也要知道自己是为谁工作,否则包工头跑了,都不知道告谁;还要和工地上的人认识——要是没有劳动合同,就只能靠工友的证言证明自己与工程发包人之间有劳务关系,要是没有人作证,法院也没法作出支援判决。

  点评:

  无赖“牛二”擅钻法律空子

  在一种信用低下的普遍状态下,加上拖欠成本的低下,使得工程款支付的每个环节都以“拿不到钱就拖欠别人”为防御手段。由此,造成了发包方哪怕拖欠建筑商一点钱,建筑商都会往下转嫁,先是项目经理,接下去是包工头,而最底层的工人则成了利益博弈的弱者和牺牲品。这些欠钱不给者如同《水浒》里的无赖牛二,惯用各种手段,横竖就是不给钱。

  劳动者要想索回被拖欠克扣的工资,唯一的合法途径就是“先向劳动部门申请仲裁,再向人民法院申请判决”。可是,一般从申请仲裁到仲裁结果下达,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如果上诉至法院,时间还要延长。

  这就给欠薪者创造了空字,他们往往可以充分利用程序上的时间规定,拖垮劳动者的意志和耐心,甚至可以在仲裁期间从容转移财物并逃匿隐藏。

  此外,现有的法律对“什么是欠薪行为”、“发生欠薪怎么办”等重大问题都没有作出明确规定和解释,这就给执法造成了很大的难度。如此低廉的欠薪成本,在一级一级的欠薪链条中,有谁愿意做活“雷锋”垫钱给工人呢?

  清欠措施:

  广州 监控惩戒同时进行追回欠薪4000多万

  为解决工人工资难题,广州市今年全面推广了劳动工资监控网络,建立了失信惩戒机制,出台了“罚规”维护农民工权益,网上、网下“眼线”实时监控企业工资发放。

  据广州市劳动监察支队提供的欠薪情况最新统计显示:截至2004年10月31日,广州市所发生的欠薪总额为6049.8万元,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5个百分点,被欠薪的职工共有17088人,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2个百分点;已追回欠薪总额4132万元,欠薪追回的比例达到80.6%。

  联席会议专追欠薪

  为解决工程款拖欠问题,广州市政府专门设立了解决拖欠工程款联席会议制度,由解决拖欠工程款联席会议办公室制定清理政府投资项目拖欠工程款总体计划方案,其中对已结算的市本级财政性投资项目,在11月10日前由业主分项目与各施工单位制定还款计划,今年年底前安排专项资金解决。

  此外,联席会议还将《房地产建设项目拖欠工程款一览表(第一批)》在广州市建委的公众网站公布,以供社会各方查阅和监督。

  网络监控一查即知

  从2004年7月20日开始,广州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正式在全市推广劳动工资监控网络。简单地说,就是让街道、居委会、村委会和经济社分管劳动保障的工作人员在辖区内充当“眼线”。一旦企业欠薪,员工就可以直接向这些“眼线”投诉,“眼线”通过实地查证,上报劳动监察部门。而“眼线”反映的信息,将被直接输入劳动工资监控网络。

  2004年10月,广州市建委决定将拖欠工人工资和工程款等失信行为记入信用档案。

  社区“眼线”打造无欠薪区

  从去年8月起,白云区在所有街镇建起劳动保障服务中心,并在全区152个村委会、231个社区居委会建起了劳动和社会保障服务站。

  广州市劳动监察支队廖祥达支队长表示,该支队遍布全市各类企业的5100名劳动保障法律监督员,已经成为监控企业工资发放的“眼线”。

  深圳 设立“首问责任制”欠薪补发率逾80

  %深圳市的企业欠薪情况很突出。根据深圳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的统计,今年1至10月,深圳劳动保障部门共检查用人单位超过1.4万家,涉及劳动者近250万人,受理与工资有关的举报案件近4000宗。其中,欠薪案件1191宗,涉及金额12602.25万元。在今年初组织的工资发放大检查中,被检的2838家企业里,有欠薪行为的达653家,差不多占了被检企业的四分之一。

  欠薪检查延长至3个月

  为了加大劳动保障监察执法力度,深圳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决定将今年的工资发放情况大检查由往年的1个月延长到3个月,从11月5日到明年2月5日。同时,今年的工资发放情况大检查将集中火力,重点检查克扣及拖欠工资、超时加班等违法行为比较集中的建筑、饮食服务等行业,以及信访举报相对集中的工业区和商业服务区。

  大检查的内容包括工资发放情况、劳动合同签订和履行情况、执行工作时间有关规定的情况等。一旦发生因拖欠工资等问题引发的突发事件,将按照“首问责任制”进行处理,接报后有专人第一时间赶赴事发现场,发现用人单位有低于最低工资标准支付工资、克扣或拖欠劳动者工资等违法行为的,发现一起,处理一起。并承诺向当事人反馈处理情况。

  多部门联手监管

  同时,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还将加强与政府各部门以及街道、社区居委会的沟通协调,每月将恶意欠薪企业“黑名单”通报给各部门,对劳资纠纷问题实行综合治理。例如,劳动与经贸部门已经建立联手监管机制,欠薪的企业不得通过其加工合同的审批。采取此联手监管以来,企业欠薪行为明显减少,欠薪补发率高达80%以上。

  佛山 三级网络监控追回欠薪1亿

  佛山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劳动监察大队的孙副大队长告诉记者,佛山市利用信息网络监控企业的工资发放情况,对企业实行区、镇(街道)、村(居)三级网络监控,这是一项行之有效的管理机制。形成了由企业主管单位或所在村委会对企业工资支付情况进行初步审查,各镇(街道)劳动保障机构负责所辖企业欠薪情况的汇总和初步处理,各区劳动监察机构负责全面协调和作出行政处理决定。

  据介绍,佛山市欠薪情况大部分集中在建筑、饮食、外商和非国有等企业。截至今年9月底,佛山市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主动监察用人单位29309家,涉及人数达107.74万人,其中被拖欠工资的有6.26万人,追回拖欠工资10036.04万元。

  行政部门监督不力须垫付拖欠工资

  其做法是确定初审单位,指定初审人员。镇属集体以上企业由主管单位初审,其它性质的企业实行属地管理,由所在村委会初审。初审单位指定1名工作人员专门负责。

  企业须在每月10日前,将上月工资支付表送初审单位审查,由初审单位将各企业上报的职工工资情况录入电脑,并发布到网上,各级政府通过网络实行监控。

  初审单位对辖区内企业工资支付表进行全面审查,发现有欠薪的,及时填表报当地政府和劳动保障部门,并在第一时间进入企业调查解决。若企业承诺在15天内支付所欠工资,并写出保证书,提供财产担保,允许其暂缓15天支付工资。

  劳动保障部门接到初审单位的报告(表)或接到工人举报投诉后,第一时间进入企业检查,采取相应措施进行解决。

  如发现镇(街道)、村(居)行政部门监督不力,有企业老板逃离或不能为职工追回工资者,拖欠工资要由当地镇、村行政单位垫付。

  工资监控系统设自动报警器

  孙称在佛山市的南海、顺德等区,当地政府及劳动保障部门可利用“村村通光纤,户户可上网”的信息化建设成果,建立了劳动工资监控信息系统,使工资监控真正实现了网络化管理。

  劳动工资监控信息系统全方位提供了企业基本数据、劳动工资数据、社会保险数据、企业劳动用工合同数据的采集审核功能,提供了拖欠工资企业的立案预警、人工干预、补发销案的事件跟踪处理功能,以及多种方式的数据查询统计、辅助分析功能领导查询决策功能。

  该系统于2000年8月正式投入使用,实际操作中,将由员工签字的工资报表输入计算机,并设定报告警阀值,企业一旦欠薪越过阀值,系统即自动报警,这时,劳动保障部门便可及时主动介入处理,改变以往疲于奔命,四处“救火”的状态。

  东莞 清欠调查本月再发力

  据东莞市劳动局有关负责人介绍,该局今年欠薪清查工作将在12月展开。据东莞市劳动局去年12月到今年1月期间开展的企业欠薪执法检查的结果,在所检查的9700多家企业中,共查处欠薪案件1049宗,追回被拖欠工资5710多万元。

  上一次企业欠薪执法检查共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各镇区自查阶段,在普查的9265家企业中,查处欠薪总额6340万元,受欠薪影响的工人7.2万人。

  第二阶段为市检查组重点抽查阶段。检查重点是那些在前一阶段被排查出来、尚未落实整改的工商企业和建筑企业。在抽查的345家企业中,查出未落实欠薪整改的企业119家,占抽查总数的34.49%,其中拖欠工资的工商企业108家,建筑企业11家,涉及欠薪总额2245万元。

  在第三阶段的追查阶段中,清查小组对在限期内仍未落实整改、未按要求补发工人工资的企业进行集中清理。共督促85家企业补发工人工资1310多万元。各镇区也督促欠薪企业补发工人工资1260多万元。

  总结工资拖欠问题的主要原因,东莞市劳动局方面认为,比较突出的原因之一是部分企业利用拖延工资的办法,限制年底前频繁的工人流动。东莞市劳动局针对防止欠薪问题的防治方案决定,将完善企业工资发放监控制度,及时掌握企业工资发放情况。加快开发工资发放监控信息系统,逐步在全市范围内建立企业工资发放监控制度。

  至于今年最近的清查情况,东莞劳动局办公室的有关工作人员表示,东莞市今年的清欠调查本月展开。目前,具体的计划正在制订中。(编辑:刘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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