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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历时9天,他摇着轮椅越过了罗布泊(组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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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4年12月07日16:36 来源:羊城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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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本报实习生 杨虓 本报记者 赵仲炜
全程历时9天,成为我国手摇轮椅“走”出“死亡之海”第一人;他叫尹小星,广州人……
12月3日,是第13个“国际残疾人日”。这一天被誉为“轮椅行者”的残疾人尹小星,以他的手摇轮椅独自一人成功穿越了被誉为“死亡之海”罗布泊,回到北京。
11月29日下午2时50分,尹小星手摇轮椅到达罗布泊南岸的红柳滩,这里距离他出发的土垠遗址约350公里,整个穿越历时9天。
这是我国第一次有残疾人凭借手摇轮椅“走”出“死亡之海”。
人物 尹小星,24岁,现居住广州,出生在江苏徐州的一个偏远农村。8个月时因小儿麻痹症致残,失去行走能力,只能依靠膝盖着地慢慢挪动。初中毕业后,他经过商、养过鸡、学过中医,但始终没有找到一条让他满意的出路。1991年年底,为了证明人生价值和残疾人与命运抗争的勇气,尹小星孤身一人手摇轮椅踏上了万里征程。过去的十多年中,他边走边写,依靠稿费和朋友们的帮助,先后登上了华山、泰山、黄山等20多座名山,并借助手摇轮椅,于1999年成功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2000年11月走完丝绸之路,足迹遍布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到目前为止,尹小星已经出版了诗集《跪拜人生》和散文集《无翼的飞翔》。
随着走在路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发觉自己已经很难停下来,这样,尹小星走进了罗布泊。图:整装待发,挑战“死亡之海”。
故事
温差出乎意料之外
选在这个时候进入罗布泊,是尹小星综合了很多资料最后定下的。11月的沙漠发生沙尘暴的几率最小,相对安全,但是,夜里的低温可能是个问题。按照计划,巴州野骆驼俱乐部负责尹小星穿越中的后勤保障,主要是物资的供给。途中俱乐部会安排汽车尾随尹小星,一旦有意外发生,可以随时提供救援。但是,非特殊情况,不对他的行进提供任何帮助。
出发前,尹小星预计罗布泊湖区的最低温度大约在6摄氏度,可刚刚进去他就被将了一军。连续几天,只要不见太阳温度就掉到零下10摄氏度以下,携带的水全部结冰,手只要触摸到瓶身马上被粘住。由于用水的难度增加,他在穿越过程中不能刷牙、不能洗脸,除了饮用,一切用水都被省略了。为防紫外线留长的头发,早已粘成一绺一绺。“我出来的时候就像个魔鬼。”尹小星自嘲。漫漫长夜变得恐怖,尹小星躲在帐篷里,地上铺着防潮垫、军大衣、棉被,他蜷缩在两床羽绒睡袋里。尽管白天劳累,他还是很难睡得着,“我冷,冷得直哆嗦。”。
四小时爬过两公里
在罗布泊湖心地区,尹小星迎来了他进入罗布泊以后最大的考验:六公里沙子路、三公里盐壳路。凡是从罗布泊出来的人恐怕都难以忘记湖心和钾盐矿岔路口之间的这两段“野蛮”之路。由于海拔最低,沙土和盐碱在这里的沉积达到最大值。沙子路面松软,可以吞进三分之一的轮椅车轮,稍一动弹,浮土和沙尘扑面而来,混着热空气几乎让人窒息。盐壳路则布满近30厘米深的大坑和高达一米的空心盐壳,据说夏天的时候都能听到空气热膨胀后盐壳互相挤压发出的咔咔声。
尽管进入这一带之前尹小星已经尽可能地丢掉行李,如此恶劣的地形还是让轮椅完全失去作用,他必须爬着过去。尹小星艰难的向前移动,身体几乎被沙土淹没。其他路段他手摇轮椅一小时可以走3-4公里甚至更多。而在这里,4个小时过去了,他仅仅爬过2公里。细沙穿透5层护膝、3层裤子,着地的左腿膝盖渗出了殷红的鲜血。环境实在太恶劣了,再继续下去安全和时间都不允许,无奈的尹小星依靠汽车穿过余下的4公里沙子路,再度下车爬行,前面等待他的还有可怕的盐壳。
一瓶水祭奠余纯顺
尹小星与1996年6月在罗布泊不幸遇难的探险家余纯顺可谓莫逆之交。两人曾相约以各自的方式走遍全中国。可是,余纯顺先倒下了。
穿越罗布泊北湖盆的第5天黄昏时分,尹小星靠近了余纯顺遇难地。离墓地20米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双臂忽然失去了前行的力量,再也走不过去了。老朋友就长眠在不远处,这20米比20公里都要长,终于“走”到墓碑前,尹小星下了轮椅眼泪“哗”一下涌了出来。他把身边最后一杯水放到余纯顺的墓前,只说了一句话,“这是我的最后一瓶水,喝吧!”口袋里还有4支烟,尹小星自己点上一支,其余三支在墓碑前燃起,朦胧烟雾中,他仿佛看到了故友的脸,沧桑、脏乱但是充满坚定。从库尔勒出发时带在身边的一支花早已枯萎,尹小星轻轻把它放下,余纯顺的墓前已经很久没有生命来访,就让这曾经娇艳的生命点缀他孤单的生命吧!
冲过终点,泪落15分钟
为此次穿越订购的轮椅质量不过关,给尹小星带来很多麻烦。由于路况恶劣,对轮子伤害特别大,还不到一半路程,右后轮轮毂严重变形,车胎多次被扎破。左手摇柄也脱落,而且无法用简单工具修复。有一次短短数公里的路程,尹小星下轮椅打气11次,手拉轮椅爬行5次,准备的三条轮胎全部用上。就这样一路修修补补坚持着,终于,目的地出现自在尹小星的视线里:一条红色的条幅和一群呼喊的人。
他形容不出当时心头的滋味,反而慢下速度,一次次舒展着胳膊。“前面就是这九天行程的目的地吗?我终于活着走出来了!”恍惚中,尹小星想起了爸爸,想起了从库尔勒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爸爸给他打的电话。“在哪儿呢?”“在广州。”“你什么时候去罗布泊?”“暂时不去了,还没准备好。”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尹小星对父亲说了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手摇冲过终点的一刹那,这位走过万里的“轮椅行者”再度落泪,长达15分钟的默默啜泣,为此次穿越画上句号。图:爬行上长城。
对话
尹小星在启程前往新疆独自穿越“罗布泊”前,在广州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要让社会看到残疾人的奋斗和努力
记:罗布泊被称作“死亡之海”,历史上已经有不少学者和旅行者葬身于此,你怎么会产生要穿越罗布泊的想法?你穿越罗布泊的目的又在哪里?
尹:在走完塔克拉玛干沙漠和丝绸之路之后,我觉得自己停不下来了。罗布泊是难走,但并不代表轮椅就走不了。因为疾病,我从来没有站立的体验,更不知跑步的快乐。我想,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就应该走进去,即使会遇到很多困难,甚至会付出生命,我也无怨无悔。我此行的最大目的是想让社会看到残疾人的奋斗和努力,他们身体虽然残疾,但时时刻刻都在和命运抗争,他们渴望被尊重、被理解。
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很后怕
记:这十多年的时间里你依靠手摇轮椅,已经走过了不少地方,这其中遇到过哪些危险,又是怎样挺过来的?
尹:每次都有惊无险。也许上天认为让我无法行走已经是个太大的玩笑,其他方面就比较宽容。每次遇到危险,我都能听到心底传来的一个声音:你一定要挺过去!在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时,曾遇到过一场大沙暴,我一下想到了我的好友余纯顺,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能睡着!一定要走出去!我背对着风沙来的方向,拿毛巾捂住嘴巴和鼻子,不停地摇摆身体以防被沙埋掉,直到沙暴过去。当时真的很恐惧,这件事现在想起来都会后怕。
余纯顺败在时间和补给距离的选择
记:你提到了余纯顺,同为行者,你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不同?他的失败会给你哪些警告和借鉴?
尹:余纯顺张显了一种民族的精神,而我是想打破社会对残疾人的常规思维,希望大家能看到残疾人的内心,只要给一些环境的补偿,他们也能参与和分享社会。但是我要强调,人可以克服困难,但无法战胜自然,我从来不喜欢用“挑战”这个词,人是不能违背自然规律的。余纯顺选择在6月进罗布泊非常不明智,夏季沙漠温度白天高达80摄氏度,人根本受不了。并且,他的补给间隔比较长,结果他行走的路线偏离了补给埋放点1.5公里,最终导致了失败。相比之下,我比较实际。
9万元穿越费用全部自筹
记:安排周密的一次穿越需要大量的金钱作支撑,你的这些费用从哪里来?
尹:这次穿越的全部费用大概9万元人民币,全部由我自己出。这些年来,我在各处演讲和售书,所得的稿费攒起来够安排这次旅行。在我完成这次穿越回到北京后,联合国的一个自然基金会也会给我部分经济资助。我要感谢很多学校的学生,他们在我演讲之后总是踊跃地买我的书,并让我在完成穿越后再跟他们联系,他们给了我力量。
“走”出“死亡之海”,尹小星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书,他要向世人展现着一段充满危险的经历。(本版照片由尹小星提供)
(金陵/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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