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庆安

　　40年前，肯尼迪在柏林感慨万分地说“我是柏林人”。而今天，欧洲在许多政策上都已不是美国的天然盟友。尽管布什欧洲之行一定程度上修补了美欧关系，可是从骨子里说，他可能还是“中东人”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在美国总统布什赴欧洲访问之际，《经济学家》以“布什先生去比利时（Mr. Bush goes to Belgium）”为题做了一组封面报道，封面上穿着美国工人装的布什艰难地驾船划行在密布毒蛇、蝎子、骷髅和野人毒箭的原始丛林中。

　　“布什先生去比利时”的标题，让人们想起了1939年美国著名的电影《史密斯先生去华盛顿》（Mr. Smith goes to Washington），电影中那个固执、土气却具有执着的宗教信仰和爱国情怀的史密斯先生从美国乡村来到华盛顿国会之后，闹出了一连串的笑话。

　　尽管影片的结尾，史密斯先生终于战胜了华盛顿腐败的泰勒集团，捍卫了美国利益。但是影片播出之后，这个标语式的题目就被媒体屡屡引用，而标语中的人物，也屡屡被媒体嘲弄。这一次，《经济学家》的“布什先生去比利时”，也意在从布什角度来叙事。这位“固执、土气却具有执着的保守主义色彩的”总统第二任中，是不是也在思考欧洲丛林里的各种危险？

　　微笑难以全面复苏美欧关系

　　媒体总是公众舆论的代言人。布什在伊拉克战争结束近2年之后造访欧洲，欧洲人对布什的心态当然是复杂的。美欧关系从冷战时期的黄金组合，堕落到今天在伊拉克问题上的异议、美元价格体系上的制衡，甚至欧盟对华军售解禁的争论、美欧在北约领导权上的抢夺。一位美国外交官甚至在中国演讲时，公开抱怨在乌克兰的橙色革命中，欧洲抢走了美国的战略风头。

　　然而布什此次充满微笑的欧洲之行，对修补美欧关系来说，的确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在布什第二任就职宣言中，布什放弃了对于美国总体战略的宣示，而大谈民主、自由的价值。欧洲人的确很吃这一套。另一方面，布什起用赖斯作为新的国务卿，赖斯在冷战期间曾经长期从事前苏联研究，对欧洲政界极为熟悉。

　　除了个人行为之外，美欧关系回暖，还有诸多外在因素推动。首先是美国人把选票投给了布什，布什连任之后，促使欧洲各国考虑重新缓和与布什集团的关系，毕竟美欧关系今后四年都要在布什手中度过，对抗成本太高；其次在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美国短期内很难有再次发动对外军事行动的可能。朝鲜问题受到中国的制约，伊朗问题受到俄罗斯的制约，美国要解决这两个“轴心”，这次的确需要欧洲的帮助了；第三，顺利完成的伊拉克大选使得布什在欧洲有着足够的故事素材，来宣讲他为全球民主和抵抗“暴政前哨国”所做出的贡献。

　　到欧洲接受软力量再教育

　　与美国常常对外使用军事硬力量所不同的是，欧洲对外政策主导常常以软力量思维来主导。欧盟委员会巴罗佐就表示说，“欧美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但区别是“我们的政策是对话，用软力量帮助别的政权走向民主”。此次布什欧洲之行的重点，除了希望欧洲能够通过其软力量战略加强对中东地区的政治影响力，也有对欧洲使用软力量的考虑。

　　首先，布什此次欧洲之行，决少提及目前的全球恐怖主义威胁与暴政国家，而更多地是以双边原则、共识和历史上的盟友关系来打动欧洲舆论；其次，布什此行选择在欧洲纪念奥斯威辛集中营解放60周年的黄金时间中，容易让人们想起美国军人在二战中为欧洲做出的牺牲；第三，布什的外围幕僚也纷至沓来，对欧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连鹰派核心拉姆斯菲尔德都表示不再称老欧洲而称老朋友。

　　但尽管如此，美欧关系在短期内只能一定程度回暖，要想复苏，首先需要改变布什的单边主义政策，其次更需要一致的敌人或者大西洋两岸统一的战略目标，这是布什此次欧洲之行尚未找到的。而此次布什之行最重要的一个议题，拉动欧洲共同应对伊朗、叙利亚等国的号召，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响应，他为此甚至改变了自己的一些说法，在2月21日的重要讲话中承认，“伊朗同伊拉克有区别”，“首要阶段还是要用外交方式”。22日他甚至称，认为美国准备对伊朗动武的想法是“可笑的”。颇有一些捉鬼反被鬼捉去的意思。

　　记得肯尼迪总统1963年6月访问柏林时曾感慨万分地说，两千年前，最令人骄傲的话是“我是罗马公民”； 今天，最令人骄傲的话是“我是柏林人”。而今天，欧洲已不再是美国全球战略的重点，甚至在许多政策上都不是美国的天然盟友。如果说，恺撒是罗马人，肯尼迪是柏林人，那么尽管布什欧洲之行修补了美欧关系，可是从骨子里说，他可能还是“中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