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中的“乒令乓琅”和“乒令乓琅起”有啥区别?“老虎天窗”与老虎是不是真有关系?网络上流行的一张“上海话专业八级考卷”,让自诩“上海小囡”的晟晟大吃一惊:“为啥这些话我不会讲?”
回家请教外婆,晟晟才明白:“乒令乓琅”是象声词,“乒令乓琅起”则是以前孩子们玩一种类似“剪刀石头布”游戏时说的开场白;而老虎窗,就是开在小阁楼上的天窗,和老虎没关系,而是从英语roof(屋顶)中直接音译过来的。
“现在许多年轻人已经离上海话越来越远,富有魅力的上海方言正不断流失。”律师厉明深有感慨,三年级的女儿住校回家,吵着要全家人和她一起说普通话。“我们赞成孩子说普通话,但问题是她现在不会说甚至听不懂上海话。”数字222,女儿用普通话可以说得字正腔圆,用英语也能念得有板有眼,可一旦教她沪语说法liangbanieni,孩子总会不乐意,“每个‘2’都要读得不一样,比外国话还难说”。
厉明感慨:“我们现在保留了一些上海的老街、老房子,作为上海文化中的‘软件’,上海方言也该保护起来。”
谢小姐是上海话的拥趸。她发现,如今能使用上海话的场合越来越少了:无论在办公室,还是在谈判桌,及朋友间的聚会派对,在场的的往往有不少非上海人,“这时候自顾自讲上海话是很不礼貌的,所以我会选择普通话,或者英语。”
同时,由于沪剧、滑稽戏等一些地方戏曲逐渐被年轻一代疏远。在谢小姐的朋友中,不少人粤语歌曲唱得像模像样,上海话却是“洋泾浜”,如沪语中‘大’字的两个读音da和du分不清。“前两天,一位同事就因为把‘大哥大’发音成‘杜哥达’而引起了一片笑声。”
“以前我们不说削苹果,而说錾(qi)苹果皮,这个錾字在上海话中专指转着圈削去一层薄皮。类似的词还有挤牙膏和(音zeng)牙膏、穿衣裳和着衣裳。”从事上海方言研究的钱乃荣介绍,上海方言的特点是动词区分比较细,还有大量从外语中转化过来的词汇,如泛指羊毛织品的开司米是Kashmis(克什米尔)的音译,“钞票多得来麦克麦克”中的“麦克”来自英语Much(很多),“混枪势”的“枪势”音译自英语中的chance(运气)。这些上海方言大部分口口相传,没有固定的书面写法,因此逐渐流失。
钱乃荣曾做过统计,“仅上海话中有特色的、而在普通话中没有的单音动词,已有约70个在如今的上海本地年轻人口中绝迹。”他表示:语言往往在互相推动中显示最旺盛的生命力,普通话作为我国的官方语言应当提倡,但过去,人们常常会把讲上海话和说普通话对立起来,为什么语言一定要非此即彼,而不能双轨并行呢?
而对于现在一部分年轻人中重新“热”起上海话的现象,一些语言学家坦言:语言本身也有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我们不能苛求青年人再去说100年前的上海老话,而应宽容看待他们创造出的许多富有活力的“新”上海话。
本报实习生孟知行 本报记者洪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