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市虹桥小学学生晓燕身患白血病后，媒体积极倡导，家长、学校、教育局团委共同向社会发起募捐倡议，然而众人的爱心没能阻挡死神的脚步，晓燕还没实现自己看大海的愿望，便离开了人世。剩下的几万元捐款却引起了纷争，父亲和学校为此对簿公堂。合肥市虹桥小学与晓燕家长之间因为爱心捐款而引发的财产权属纠纷一案，昨天在合肥市庐阳区人民法院开庭审理。由于被告不愿意调解，法院宣布择日宣判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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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孔华王志强文/图
案件回放
白血病女孩想到海边拾贝壳
2004年12月16日，合肥市虹桥小学学生晓燕被查出患再生障碍性贫血（白血病的一种）。由于家境贫困（父亲每月仅领取413元工资，母亲没有工作），先后在合肥市第一人民医院、安徽省立医院救治的晓燕因没钱看病被父母接回家中。后来不忍心看女儿逐渐消瘦、昏迷，父母再次将晓燕送到安医附院治疗。同时前往学校请求帮助。躺在病床上的晓燕虽病情日渐严重，但思维十分清晰。一天，晓燕对父母说，自己在离开人世之前，想到海边捡两个贝壳，一个送给爸爸、妈妈，一个留给自己。此事经本报率先报道后，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各方纷纷伸出援手，一笔笔爱心款向晓燕汇来。同年12月27日前后，接学校报道后，合肥市庐阳区教育局立即在网上发起募捐通知（教育局内部局域网），号召庐阳区中小学及幼儿园师生向晓燕捐款。所有捐款均由晓燕母校虹桥小学收取、保管。
然而，爱心没能挡住病魔的脚步，今年元月18日晚22时10分，还没来及去看大海的晓燕离开了人世。孩子走后，爱心捐款尚余5万多元。如何处理这笔捐款成了晓燕父母与虹桥小学争论的焦点。石晓燕的父母认为作为孩子的家长，他们有权处理捐给女儿的钱。而当初积极倡议捐款的虹桥小学则认为，捐款不能被孩子家长继承，并决定将这笔钱捐给合肥市庐阳区教育局专为救助困难儿童的设立“爱心基金”。双方为此对簿公堂。
庭审纪实
父亲：至今不知收到多少爱心捐款
社会各界的捐款余款属学校还是属于家长，谁有权处置剩余的捐款？虽然目前剩余的5万余元爱心款已被学校上交给了合肥市庐阳区教育局团委，用于成立爱心基金救助类似同学，但爱心余款的诉争双方在法庭上仍旧针锋相对，争辩激烈。
晓燕父亲石继斌告诉记者，由于是学校负责收集爱心款，他一直都不知道社会各界共为晓燕捐了多少钱。直到女儿去世后，爱人提醒他应该到学校问问有哪些人捐款，哪些学校捐款了，他们应该写张感谢信贴在那些捐款学校的大门口，以示感谢。“我到学校去问，他们根本不愿意告诉我捐款的情况，还是校长无意中说出来一共收了9万多元捐款。”石继斌说，“我们怎么会想打官司，我们觉得如果不把捐款事情搞清楚我们对不起众多献爱心的人。我们认为即使把爱心余款捐给慈善机构也应该以晓燕的名义捐，而不是以虹桥小学的名义捐。”
学校：家长所得大于医疗费用
法庭上，虹桥小学表示，社会各界共捐助了善款92354.1元，晓燕父母共从学校领取39723元（剩余被学校交给庐阳区教育局团委），石继斌单位为其女儿捐款、报销药费总共是22490元，而晓燕总共花费的医疗费是47662元，前两项所得完全大于晓燕医疗费。而晓燕的父亲告诉记者：“对方算的医疗费都是有发票的，之前晓燕也看了近1万元医疗费，我将发票扔了，这些他们都没有算。前前后后，为晓燕看病我花了近6万元。我怎么会赚爱心款的钱呢？”
案件五大悬疑
1、爱心帐册何在？
原告代理律师曹采峰律师告诉记者，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学校为晓燕募捐的帐册，按照我国有关法律规定，爱心募捐应建立帐册，专款专用，但直到开庭也没能看到帐册。被告代理律师袁孝宗告诉记者，目前爱心帐册已经交给法院。
2、余款何时上交的？
原告在法庭上认为，直到他们到法院起诉后，被告才交出爱心余款。庭审结束后，记者采访虹桥小学张校长，张校长告诉记者，他们早于今年1月31日，便将剩余爱心款交给了庐阳区教育局团委。
3、学校是否延误了晓燕的治疗？
昨日法庭上，晓燕父母认为，由于学校没有及时将爱心款交给他们，晓燕没能及时转院治疗，以致过早死亡，对此学校有过错。晓燕父母要求学校赔偿他们5000元精神抚慰金。
虹桥小学认为，晓燕是否过早死亡，是医学研究问题，并不是原告单方面的主观意见。而且，从目前情况来看，晓燕父母自己没有积极酬款，完全等靠爱心款，而且在领取的款额已经大于实际发生的医疗费时没有积极帮孩子转院，正是家长所为才延误了孩子治疗。
4、募捐时有无口头协议？
虹桥小学表示，由于不知道募捐实际效果，当初他们发起募捐时和晓燕家长有口头协议：只负责晓燕部分医疗费，并不包括带晓燕去看大海的费用。但原告说双方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口头协议。
5、余款归属有无法律依据？
被告代理律师袁孝宗告诉记者：“该案之所以引起媒体广泛关注，就是因为没有具体的法律规定，缺乏法律依据。”
而原告代理律师告诉记者，如果当初学校及时将爱心款全部交给家长给晓燕治病，那么就不存在这场诉争。从捐助法角度来看，爱心款属于所有捐助者，从爱心的收益人来看所有的爱心款都是给晓燕治病的，这也是所有捐款人的意愿。现在晓燕去世了爱心余款的处置权理所当然属于晓燕的监护人———她的父母。
庭审焦点
爱心余款属于谁
昨日庭审法庭围绕爱心余款归属展开了调查和辩论。原告认为，爱心款是社会各界捐助的公益款，它属于所有奉献爱心的人。爱心款应当遵守专款专用，尊重捐款人的意愿，用于被捐助者，完成大家捐款的目的。学校作为代为发起者，不能占有和处置爱心款。在被捐助者去世后，学校未经被捐助者家长同意，甚至在家长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爱心款交到庐阳区教育局团委，这明显违反法律规定，也违背了广大捐助者的意愿。希望法庭判决爱心余款归原告，由原告完成晓燕最后的遗愿———去看大海后将爱心余款捐给社会慈善机构。
被告认为，在收到的92354.1元捐款中，除了2100元是社会捐助，其他的捐款都是在庐阳区教育局团委号召下，庐阳区教育局所辖的中小学、幼儿园师生捐助的。所以将爱心款交给庐阳区教育局团委成立爱心基金救助今后有类似晓燕的同学，并无不可。
受捐者死后遗愿是否该满足
原告在庭审中还提出了其他4项诉讼请求，其中之一是为满足晓燕看大海的愿望，原告要求被告从爱心款中拿出7000元相关费用。晓燕的父亲石继斌告诉记者：“虽然晓燕没来得及去看大海，去拾贝壳，可是我一定会满足她的愿望。我会带她去的……”
而被告认为，爱心捐款是为晓燕看病所用，专款专用，原告提出的为满足晓燕看大海的要求而支取费用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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