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评论毛飞

　　大学生毕业时间临近，“留京指标”正在网上热卖。许多网站上都出现了叫卖“留京指标”的帖子，而据调查，90％的学生表示如果价钱合适愿意购买（5月10日《新京报》）。

　　网络上热卖的“留京指标”实际上是人事管理部门发放给用人单位的外地生源毕业生进京指标，从某种意义上讲，那就是“北京绿卡”。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告诉我们：只要资源是稀缺的，只要人们对这种资源存在旺盛的需求，就会形成交易市场——无论这一市场是法律许可的“白市”还是法律明令禁止的黑市。“进京指标”购销两旺的事实表明，这张“北京绿卡”既拥有众多的需求者，又是典型的稀缺资源。不过，最值得注意的是：“进京指标”的高需求与稀缺性都源自政府管制。

　　政府的户籍管制造就了“进京指标”的高需求。随着就业市场的发展，没有取得“进京指标”的毕业生同样可以在北京就业，甚至可以获得远高于北京户口毕业生的薪酬。有人据此认为“指标”已无太大意义。其实，政府的户籍管制政策早已将“进京指标”与公民本应享有的种种福利权益捆绑在了一起。没有“进京指标”就无法拥有北京户口，没有北京户口就意味着与这个城市的社会保障体系绝缘、买不到经济适用房、未来孩子入学需要交更多的赞助费……因此，对于毕业生来说，“北京绿卡”代表着一种未来收益可观的期票，他们对“指标”的需求居高不下，即使支付高达几万元的“贴现”也在所不惜。

　　政府的审批管制造就了“进京指标”的严重稀缺。用人单位要想获得“进京指标”，必须提交申请，由人事管理部门审批；而人事管理部门一方面在指标总数上卡得极紧，只有20％左右的外地生源毕业生可能得到“进京指标”，另一方面在指标分配上厚此薄彼，偏向国有单位，那些人才需求旺盛的非国有单位却往往拿不到足够的指标。结果，无论在总量上还是在结构上，“进京指标”都极为稀缺。

　　政府管制让“进京指标”成为抢手的稀缺资源，又明令禁止其自由交易，这只会导致黑市交易的泛滥——这是市场力量的另类抵抗。简言之，政府管制正是“进京指标”黑市购销两旺的源头。

　　长期以来，政府打击“进京指标”黑市的态度一贯坚决，但方式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加强管制”——行政处罚、指标作废等措施成为家常便饭。遗憾的是，以加强管制的方式解决管制引发的问题，结果通常适得其反。事实表明，持续的加强管制最终强化了“进京指标”的稀缺性，抬高了“进京指标”的市场价格，进一步刺激了黑市交易的繁荣。

　　在我看来，黑市交易给急需“进京指标”的毕业生提供了方便，让他们不至于“暂住北京”；也为急需吸引人才的用人单位解了燃眉之急。但是，缺失法律规范的黑市又是滋生腐败与欺诈的温床，政府官员的寻租与不法中介的欺诈时刻威胁着毕业生权益和公共利益。

　　取消“进京指标”黑市是政府责任所在，但方式不是加强管制而应该是放松管制。治标之策是漂白“进京标准”市场，允许自由交易，公开市场信息，打击欺诈行为，实现“进京指标”的最优配置；治本之策是干脆取消“进京指标”，彻底打破人才流动的户籍壁垒，让每一个服务于北京的公民获得“长住北京”的权利——如果说户籍制度是计划经济的最后一座堡垒，我们则不希望北京成为传统户籍制度的最后一座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