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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久高油价时代到来?

时间:2005年05月16日09:23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热点排行】【推荐】【打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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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报道,受4月底美国总统布什敦促沙特提高石油产量、欧佩克5月再度自愿实施增产50万桶及美国原油库存持续增加等因素影响,近两周来,国际油价呈高位下探并反复震荡,在50美元关口上下形成拉锯战。

  众多华尔街能源分析师均认为,由于强劲的需求和有限的供应,在可预见的未来,国际油价仍然保持高位。然而,近日汤姆森金融公司旗下的IFR高级分析师蒂姆·埃文思认为,目前全球石油供应是充分的,而投机力量汹涌介入和无根据的恐慌导致的油价出现泡沫。他相信油价在今年夏初会回落至28美元。能源观察家维贾伊·沃斯沃伦说:“油价高涨,产油国的收益大增。但展望未来,石油业面临一种扭曲的变化。”

  “高油价时代”来临?

  今年2月份,在美国休斯敦举行的一个有数百位石油业人士参加的会议上,雪佛龙德士古石油公司的董事长戴夫·奥赖利发表了一个悲观的预测:“我们依靠便宜石油和天然气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到了3月份,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又兴致勃勃地重复了这个观点:“世界应当忘记便宜的石油。”

  原油价格从1998年的10美元1桶,上涨到2005年初的50美元以上1桶,引起了关于“持久的高油价时代”的议论。但每当一个石油的“新时代”受到欢呼时,总会有人持怀疑态度。毕竟,石油业基本上是一种价格经常发生周期性变动的产业。即使如此,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赞同奥赖利和查韦斯的观点。他们指出一个新的30美元,也许40美元“价格下限”的证据。但是,也有可能高油价是一种“投机泡沫”引起的迹象,这种泡沫可能会突然破裂。为了证明上述观点是正确的,有两个问题需要回答:为什么油价会高涨?可能使油价处于高位的原因是什么?

  分析家说,问题更复杂的是,实际上并没有“单独的油价”那种东西。更确切地说,原油在进行交易时,有十几种不同的价格。当新闻媒体在报道石油价格时,通常是以两种原油之一作为参考。这两种原油是北海的“布伦特原油”或“西德克萨斯中级原油”(WTI)。欧佩克的部长们在讨论油价时,他们通常说的是这个卡特尔“一篮子原油”,欧佩克的原油是以对WTI原油和布伦特原油打折的价格进行交易。本文提到的石油价格都是指WTI原油的价格。

  目前油价的变动,仅仅是石油业面对的几个挑战之一。虽然,乍一看,西方的大石油公司状况不错,获得了创纪录的利润。有关调查说明它们将分散精力去对付不断高涨的“资源国家主义”。“资源国家主义”威胁它们获取新的石油储备。石油巨头们的石油资源正在迅速地减少,获取新的替代资源是很有必要的。它们还将不得不对政府的环保要求和地缘政治的副作用做出反应。这些挑战加在一起可能打垮石油巨头。

  “雅加达幽灵”再现

  对于第一个问题:油价为什么会暴涨?简短的回答是,石油市场出现了吃紧的供应、急剧上涨的需求和金融投机等几种因素的结合。在供应方面的因素是,欧佩克精明地操纵生产配额。在1997年,欧佩克在雅加达举行了部长会议,正当东南亚遭受金融危机打击的时候,这个卡特尔决定增加产量,使油价下跌到10美元1桶。为了促使油价反弹,沙特阿拉伯把存货水平作为目标:每当属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的富国石油存货开始上升的时候,欧佩克国家便减少石油生产配额,制止油价疲软。这种策略非常有效。

  另一个与供应有关的因素是在美国市场汽油短缺。在过去一两年内,由于炼油厂的生产不能满足本地高涨的需求,油价便大幅上涨。

  在所谓的“担心溢价”中,供应方面的担心也起了作用。在美国入侵伊拉克之前,使人伤脑筋的“不确定性”和后来在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发生的恐怖袭击,比前面提到的一些基本因素更有力地将油价提到一个更高的水平。另一个供应方面的担心是由俄罗斯总统普京对尤科斯石油公司的制裁和委内瑞拉和尼日利亚的国内冲突引起的。一些权威人士认为,这种“担心溢价”可能使纽约和伦敦的石油期货市场的油价增加7美元到15美元。

  看好石油市场的各种各样的金融投资者的突然流入,增加了“石油泡沫”。一些人仅仅是追求最近由石油提供的巨额回报。大的股票基金害怕100美元1桶的油价可能触动它们的控股,便在油价为40-50美元1桶时投资石油期货,作为一种便宜的“保险政策”。欧佩克的部长们喜欢将高油价归咎于对冲基金,他们只是部分正确。这些基金的投机打赌在去年3月份达到高峰,随后一直下降。但是,油价继续上涨。

  能源经济学家菲尔·维莱杰与华盛顿的国际经济研究所认为,欧佩克本身应该为出现这种投机而受到责备。因为它宣布了它支持油价的意图:最初是30美元1桶,现在是40美元1桶。“欧佩克给了华尔街一种自由的选择权”(因为投资者相信欧佩克将减产,制止油价下跌)。

  供应紧张感与对石油的需求大增同时出现。去年,全球石油消费量增长3.4%,而不是通常的1%-2%。其中几乎1/3的增长量来自中国。估计中国的石油消费量增长了16%。欧洲一位资深石油经理说,与过去出现的禁运和供应问题驱动油价上涨相比,“这是首次出现需求导致油价暴涨。”

  不只是中国使用了大量的石油。去年印度的石油消费量也大幅增长,并且美国的石油需求量也表现强劲。事实上,尽管油价达到50美元1桶,2004年全球石油需求的增长是25年中最快的。全球经济也以灼热的速度增长。这似乎在向传统的智慧(高油价会减少需求)挑战。

  市场没有“安全网”

  那么,是供应或需要推动油价上涨到50美元1桶以上的吗?当然,两者都是问题所在,但都没有提供一个完整的解释。最新的解释是缺乏多余的生产能力。

  在一个“正常”的商品市场,没有一个“正常”的生产者愿意保持许多闲置的生产能力。但是,这恰恰是几个欧佩克国家多年来用它们的油井所做的事。特别是沙特阿拉伯保持了一个巨大的“缓冲器”,常常用来防止出现意外的供应中断时,市场过热。

  例如,在“两伊战争”、第一次海湾战争和第二次海湾战争,以及2003年的委内瑞拉政治危机期间,有关国家的石油出口受到影响,沙特阿拉伯立即开始从它闲置的油田抽出更多的石油,阻止了油价高涨和可能发生的石油危机。能源咨询单位PFCEnergy的分析家罗宾·韦斯特指出,这个极其重要的缓冲器,使沙特阿拉伯充当了“石油中央银行”。

  然而,多年来这个“缓冲器”的作用一直处于衰退之中。因为欧佩克没有充分地进行投资,使它与不断增长的需求同步前进。结果,全球多余生产能力下降到大约每天100万桶,接近20年来的最低水平。这点多余生产能力几乎全在沙特阿拉伯。简言之,石油市场——这个世界上重要的商品的市场没有“安全网”。

  能源交易公司HETCO的分析家爱德华·莫尔斯指出,在那样一个供应紧张的市场,甚至供应和需求发生相对小的变化,也可能扩大为令人不安的价格波动。在过去,多余生产能力和油价之间,经常是一种“相反”的关系。最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告诉欧佩克:它必须将全球的多余生产能力增加到日产300万桶到500万桶,以保证“世界经济的稳定”。

  更令人担心的是,莫尔斯认为,事情的扩展超出了仅仅是多余生产能力的问题。他指出,在市场上,由于石油钻探设备、油轮、石油工程师、炼油能力和石油价值链上的各种各样的问题表现紧张,推断出这些问题是系统性的:“石油供给过多的错觉,导致石油业20年的投资不足。世界靠许多年前建立的遗留多余生产能力供养。”

  有鉴于目前的高油价,市场能够很快地提供必要的新的基础设施吗?大概不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世界似乎能够很好地对付较高的油价,以至也许在投资者采取行动之前,高油价还要持续或者涨得更高;第二是10美元1桶的石油引起的痛苦的记忆。

  欧佩克国家不可能积极地建设大量的多余生产能力。因为它们担心跟着出现又一次价格崩溃。PFCEnergy公司表示,去年下半年,当油价达到1桶55美元时,多余生产能力不到1985年的日产870万桶高峰期的15%。它指出:“欧佩克的国家利益不允许创造石油业历史上曾经的巨大的多余生产能力。”

  沙特重建“缓冲器”

  西方石油巨头甚至更害怕另一次油价崩溃,并且对资本支出进行严格的控制。新的建设项目是对每桶石油20美元或20美元以下的赢利性的“应力试验”。一些人认为大石油公司过分谨慎。但没有人认为石油的多余生产能力会恢复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种水平。

  当然,如果沙特阿拉伯重建它的“缓冲器”,高油价造成的痛苦可能减轻。这样做可能符合它的利益。对于大多数欧佩克国家来说,在短期内,使油价达到很高的水平是划算的。因为它们的石油蕴藏量相对较小。相比之下,沙特阿拉伯至少有2600亿桶的石油储藏,比利比亚、委内瑞拉、印度尼西亚和尼日利亚石油蕴藏量的总和还多。即使按照目前日产1000万桶的生产水平,在这个世纪之内,它都能保持下去。沙特阿拉伯不想油价太高,不想高油价持续太久,也不想投资者将资金投入其他的非欧佩克国家或可选择的燃料。

  沙特阿拉伯的领导者还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石油冲击的教训。当时受到最大损失的,不是石油消费国,而是欧佩克国家。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长阿里·纳伊米拒绝油价涨得更高的主意。他说:“我们的经济繁荣是与能源消费国的经济增长息息相关的。”所以,沙特阿拉伯长期在欧佩克国家中扮演“温和派”,拒绝价格“鹰派”,例如利比亚、伊朗等国的要求。

  实际上,最近在伊朗举行的欧佩克正式会议上,沙特阿拉伯极力说服其他欧佩克会员降低油价。它们达成一个协议:提高石油生产配额,以增加全球的石油存货。这看起来像欧佩克以前的政策的一个倒转。

  沙特阿拉伯国内的情况,似乎证实了“缓冲器”正在建立之中。国有的沙特阿拉伯石油公司最近推出了它多年来最大的扩产计划。据外部承包商的报告,为了将多余生产能力提高到150万桶至200万桶,沙特阿拉伯增加了钻井设备和钻井数量。但即使沙特阿拉伯愿意重建可以胜任的“缓冲器”,也可能要用多年的时间。高油价将保持到那个时候?

  降价也是可能的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晚期和九十年代,世界享受在20美元到30美元之间的较低的稳定的油价。现在石油价格上涨到当时水平的两倍,明显地没有发生更多的痛苦。欧佩克的部长们和华尔街的分析家谈到一个新的“价格范例”。乍一看,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在过去,即使由于市场短期混乱而发生现货价格暴涨的情况,数月或数年交货的所谓“远期期货”的价格,通常保持较低并且稳定。但在过去的两年,这种“远期期货”也倾向于暴涨,市场清楚地预期高油价要保持下去。

  政治学家指出,欧佩克国家中的许多“得意忘形”的福利国家,需要高的油价平衡预算和避免社会动乱。一些工业分析家认为,如果要说服石油公司对上游产业进行必要的投资,应当有一个新的30-40美元的“底价”。著名的投资银行家马特·西蒙斯表示,考虑到上升的投入成本(包括钻井设备、输油钢管和油轮等方面的投资),油价需要上涨。

  但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在现实生活中,石油公司对油价只有很小的控制力。正像石油工业的繁荣和衰退的历史所显示的,欧佩克的部长们处于较好的位置,但即使他们也不能真正控制石油市场。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长纳伊米似乎主张石油涨价应有所节制。他说,合理的油价是“一个移动的目标:它需要使消费者和生产者都满意,并且处在一种投资者愿意投资使这个产业增长的水平。”但是,油价下降到比纳伊米希望的更低,是完全有可能的。

  一个因素是市场对石油的需求可能衰退。有很多关于中国的需求会改变所有“规则”的议论。但这显然是错误的。中国在世界石油消费量中的份额仍然低于8%,远远少于美国的25%。投资银行高盛公司估计,甚至假定在今后的10年强劲增长,中国仍然是比美国更小的石油消费者。

  另外,分析家认为,去年中国的石油需求增长将近16%是不可能支持下去的。首先,中国没有那么多大量消耗石油的汽车。2004年的石油消费量增长,与它的经济过热有关,并且不可能重蹈覆辙。例如,便宜的煤炭短缺,导致电力生产使用昂贵的燃料油和肮脏的柴油。当煤炭系统的瓶颈减少的时候,将不再使用石油发电。在过去的两年内,中国发展了它的石油基础设施,它需要装满它的储油设施。但这是一次性的购买。国际能源机构说,在1月份和2月份,中国对石油的需求仅仅增长了5.4%,比去年同期的增长少得多。如果中国的银行部门和它的整体经济受到不利影响,石油消费量也一定会受到影响。

  “不知道油价会走到哪儿”

  在供应方面也是这样,问题可能减轻。能源咨询单位CERA的分析家朱利安·韦斯特编制了国有石油公司和私人石油公司开发石油的工程项目表,在今后几年内,这些工程将会生产石油。根据他的计算,这些工程投产之后,将导致全球石油生产量的净增加。2007年也许会出现有史以来石油生产能力的最大增长。到2010年,全球石油日产量可能在2004年8300万桶的基础上,增加1300万桶。不是每一个人都同意他的估计,并且韦斯特自己也很谨慎,认为地缘政治学可能阻塞预期的石油供应。否则,“在今后2到4年内,出现的供应问题将是石油太多。”

  在使油价下降方面,金融市场提供了另一条可能的途径。在过去,养老基金通常避开商品市场,但在近两年,它们在石油股票市场投入了数百亿美元,希望获取更高的回报。经济学家维莱杰担心基金管理者现在发展一种使人联想因特网泡沫的“从众思想”。当出现回报不可避免的下降时,这些基金将逃走,并促使油价崩溃。简言之,尽管中国的石油消费量大幅增长,并且全球多余生产能力缺乏,油价暴涨可能证明是一个泡沫。

  阿拉伯石油公司的老板阿卜杜拉·朱马总结说:“没有人知道油价会走到哪儿。”他希望油价是另一个样儿。他的上级纳伊米说:“关键是有了稳定性,我们就能计划。石油投资用了很长的时间去实现油价的稳定性。”纳伊米认为石油是一种太活跃的商品,以致市场难以预测。甚至沙特阿拉伯也不能保证石油市场的稳定性。的确,任何人可能会说,最明智的观点是油价不可能保持稳定。对沙特阿拉伯的石油设施的一次恐怖攻击,可能使油价超过100美元;一次金融市场崩溃可能使它下降到10美元。

  对于西方石油公司来说,这种不确定性引起了巨大的麻烦。大石油公司从来都不受欢迎。但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欧佩克崛起以来,大石油公司实际上成了消费者最好的朋友。因为它们开发“非欧佩克”石油的成功,遏制了欧佩克的市场力量。但是,令人担心的是,大石油公司的经济运行不像它们显示的那样强健。

  郎楷淳编译自《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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