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白白做桥　干嘛遮遮掩掩收费

　　□本报记者　谢孝国　夏杨

　　本来，用路桥收费来调节交通在国外是一条行之有效的好方法，然而，当广州市政府在全省首次把它用在众目关注的洛溪大桥上时，却引起市民的反弹。并非这种新方在广东水土不服，而是洛溪大桥本身交通流的变化，与周边的收费站密切相联。于是这本来在国外单纯调节交通流量的新方，渗入了不同主体的利益分割，于是，问题复杂了……

　　此费消　彼费长

　　广州市民热望多时的洛溪大桥撤站收费听证会，有关部门没有解释地突然取消了，这让媒体和市民又多了许多想象和猜疑的空间，是不是撤站收费合法性有待商榷？

　　事实上，洛溪大桥收费站撤之有法可依；再收于法于理也并无不当。

　　到下个月，争议多年的洛溪大桥收费站终于还清一身债务。尽管其中有无数是是非非轰轰烈烈，但按照去年刚生效的《收费公路管理条例》，无债的洛溪大桥就得归于“清白”之身。

　　“收费还贷”的那个“费”依法必须停止，而另一种“费”却又在同一个地方提了出来。按照有关负责人的说法是，此费非彼费，此费的学名叫“行政事业性收费”，从实际用处上讲叫“交通调节费”。

　　行政事业性收费就是国家机关和其他依法行使行政管理职权的单位为了实现对社会特定的管理而依法征收的费用。从这个角度来说，广州市政府为了调节经过洛溪大桥的车流量，通过合法的程序对来往车辆收费是可行的。这个合法程序是：市政府提出申请，获得省物价局的审批，然后再由广东省政府批准。广州市人大代表、广东百科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黄建水肯定地说：只要经过这样的审批手续，广州市政府对经过洛溪大桥的车辆征收行政事业性收费是合法的。

　　履行合法程序对广州市政府来说并不难，而引出“交通调节费”的现实也不会让人怀疑：目前洛溪大桥的交通流量已是当初设计的2倍多，届时如取消收费，“免费的午餐”吸引周边路上的车辆拥向这里也是肯定的。

　　既然合法合理为何还引起众议？

　　洛溪桥舍己为人？

　　有人说，用收费方式调节交通没错，洛溪大桥目前和预期的交通流量也适合这种新的调节方式，只是，新方法用错了地方！

　　表面上看，洛溪大桥重新收费是为了调节自身交通，但实际上与相邻同向的华南快速干道和将要启用的新光路的收费站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利害关系。由于洛溪大桥周边收费站的投资主体不尽相同，收费站的性质有经营性也有非经营性，洛溪桥收费取消了，周边收费站通行车辆势必减少，这不光带来道路资源的利用不均，也会使不同的投资主体因利益受损喊冤叫屈。

　　事实上，重新收费的洛溪大桥在调节交通流量的背后，是在调节相邻收费站的利益关系，然而由于这些收费站的收费年限和收费标准不尽相同，洛溪大桥调节费的收取时间和费用的多少显然受制于它们。在这次听证方案中，其中呼声最高的一条就是将洛溪大桥收得的“交通调节费”，大部分用在华南快速路上番禺大桥取消收费的补贴上，然而这个调节费补完了番禺大桥，还有华南快速干道、新光快速路、或者将来还有新建的某路桥……这个调节费要收到何时，要补到多少？

　　这恐怕是大多数市民心中的“疙瘩”，其实也是大多数市民在洛溪大桥新收费上难以松口的根本原因。

　　洛溪桥难题又入旧套？

　　也许，国内没有哪一座桥的收费站，像洛溪大桥这样持续地成为媒体和市民关注的热点，其实，如果我们细心地剥去这些年来有关洛溪桥纷繁复杂的争论，新旧收费的争议焦点其实源于同一症结———政府没有明确人们对收费的预期。

　　洛溪大桥从1988年建成通车至1999年，这11年期间没有人怀疑大桥为何收费。直到1999年广州市两会上，市人大代表王则楚的一份建议，才引起人们对洛溪大桥收费的关注：大桥收了多少钱？还了多少钱？还要还多少年？收费项目如何管理并使用？

　　随后又接连爆出大桥是港商捐款所建、大桥收费不光要还自家债务……省市人大代表的接连提议、媒体的不断追踪，洛溪大桥的收费还债账目像剥竹笋一样，终于在2004年“剥清”。

　　历经六年的算账过程，洛溪大桥收费站成了人们心中的一个“结”，当这个“结”即将解开时，又有一个新“结”出现：为了调节交通，老站要收新费！虽然相关部门提前一年多就向市民明确为何要收新费，但截至现在还是没有说清要收多少年、收的钱如何管理并使用？当新费要和周边不断出现的收费站挂起钩来，人们有理由担心———收费会不会无穷无尽？

　　而相关部门在确定这个新费上，还是像当初收“老费”那样，没有很好地回答人们心中的疑问。

　　“标本”就该清楚明白

　　洛溪大桥是最早试用“借款修路收费还贷”模式建起来的路桥之一，随后这种模式风靡广东乃至全国。如今洛溪大桥收费站遭遇的终结难题，也是人们始料未及的。所以，探讨出合适的解决之道实际上具有“标本”意义。

　　据介绍，目前广东有收费站300多个，基本上集中在珠三角交通发达地区，而且收费站站站相连，收费路桥条条相通。有业内人士称，哪条路上撤站，机动车就会往那条路上涌，到时堵死那条路绝不是危言耸听。广州市政府对洛溪大桥未来撤站后的交通危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要破解这道难题，也非一招一式一朝一夕。一直关注洛溪大桥收费的黄建水律师说，政府在寻求破解之道时也应讲究方法。他的看法是，洛溪大桥还贷收费到期后，不妨依法停止收费一段时间，让市民充分感受一下新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真的出现了比现在更严重的堵车情况，政府再针对实际情况拿出解决新问题的办法供市民论证。到时，无论是捆绑收费、一票制收费、还是高峰期收费，各种办法都列出来，在社各界充分论证后最终找到相对较好的解决办法，再依照程序变成地方法规实施。

　　不管用哪种方法，政府还是要吸取当初洛溪大桥收费时的教训，要将这笔账的来龙去脉、起止时间，向花钱的车主们算得清清楚楚，讲得明明白白。

　　最后，“借款修路收费还贷”落下的症结，光从“交通调节费”上来求解恐怕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