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石家庄6月1日电（记者刘蓉蓉曹国厂曹定）“既然他真心实意地来道歉，我们就可以原谅他。但是，对于那些不道歉的，我将永远不会原谅！”得知前不久一名日本侵华老兵来中国谢罪时，张思问毫不含糊地对记者说。

　　84岁的张思问是曾被迫在日军东宁要塞做苦工的中国战俘劳工。此刻，老人正挺直着背坐在自家院门口，一身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布衣衬出他瘦高的身材，花白的头发和一小辍银白的胡须，消瘦的脸庞爬满了皱纹。对往事的回忆显然使老人感到痛苦，他紧紧抿着嘴，没有了牙齿支撑的嘴唇凹陷得更深了。

　　1942年，年仅22岁的八路军战士张思问在河北枣强老乡家养伤时被俘。1943年，他作为“特殊工人”被秘密送往东北东宁县修筑要塞。

　　据悉，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占领中国东北后，为进军苏联耗时10年在中苏、中蒙国境线上修筑了由14个要塞构成的日军在华最大要塞体系，被史学家称为“东方马奇诺防线”。东宁要塞便是其中之一。“和我一起被押往东北的共有5000多人，全部被挤在一趟闷罐车里。一路上闷死的，喝凉水拉稀拉死的，跳车摔死的不知多少人，最后下车时就只剩我们40多人了，其他人都不知去了哪。”老人叹了口气说。然而，对于这些幸存下来的人来说，炼狱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特殊工人”在日军严密看管下修筑工事，生活条件十分恶劣。据后来发现的日军绝密档案记载，因冻、饿、病、累死者达40％以上。为防泄密，每当一处工程完工后，日军就将劳工秘密处决。

　　“我们总是又冷又饿，日本人不许我们干活时有片刻休息，相互之间也不许交谈，一旦被发现就会挨打，甚至被杀掉……”老人沉默了，掏出手帕擦起了眼泪。张思问的二儿子张群义在一边说：“每次一提起这段日子，我爹总会哭。”

　　老人告诉记者，在修筑工事时他偶然得知，工地与苏联只有一河之隔，与其在这里受苦等死，不如暴动逃去苏联。“那时我们知道中苏友好。”

　　1943年9月11日，张思问同其他40多名战俘劳工经过周密的计划，杀死日本卫兵，发动了暴动。“我们冲向卫兵所，我一下抱住了一个卫兵，又用腿把他绊倒，朝着卫兵的脑袋就是一铁锹，他一下子就软在了地上。”张思问比划着说。

　　老人的动作在空中停顿了很久，直到我们轻轻唤他才又说道：“我对日本兵有多恨，我这劲就使得有多大。”张思问接着说：“后来，来了一汽车鬼子，大家都慌了，我们抢了一些枪和刺刀，边跑边和日本人交火。跑到一条河边，翻过了一道铁丝网并过了河，突然发现有苏联兵朝天开枪，当他们发现我们是中国人就停止开枪了。”这次暴动是东宁发生的8次劳工集体逃亡中最成功的一次，共有31人逃到苏联，震惊了日本侵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