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西谛

　　看完《36总局》，有些走神，就在想到底什么样的电影叫做好的警匪片。一般提到这个电影，两岸三地的影迷影评人都会把它与美国的《盗火线》和香港的《无间道》相提并论——实际上现在任何警匪片，都会有人拿来和它们比一比。我曾怀疑警匪片这个题材是否从西部片过渡而来：所在由小镇变为城市，四五十年前的警匪片场面和西部片一样比较冷清，直到如今才将荒漠变为人海，拥挤街头上的逃亡、华丽舞会里的暗杀。唯一没有变的一个场景是——酒吧，这里发生事件的可能性最多。好的警匪片，应该和好的西部片一样，不是火爆场面是否频繁、是否宏大，而是这个电影里有的主角——警或匪——在心理上是否跌宕起伏，心理层面和动作场面是不是息息相关。无疑，《盗火线》《无间道1》是的，《36总局》也是的。

　　警匪片和西部片一样，从来都是男人戏（侧重女性的也被尝试过，但从未成功），男人戏在情感上讲的就是“义”字；在内心深处需要表现的就是“孤独”的境况。《36总局》也是如此。而且和典型的警匪片一致，它也是“双雄戏”，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两个警察之间的恩怨。主演丹尼尔·奥特尤尔和杰拉尔·德帕迪约都是法国顶级的男演员，他们演绎两个越过法律界限的警察，一个有义，一个无义。

　　电影从一桩类似《盗火线》的抢劫运钞车的案件开始，起初让观者误认为“破案”是这个影片的核心故事，但随着剧情缓缓深入，才了解两个警察之间的明争暗斗才是编导真正要讲的。编导奥利维尔·玛沙尔自己曾做警察多年，无论这部影片是不是取自真实事件，但他对警察的生存处境、工作方式，以及内心的痛苦都了如指掌。这是《36总局》特有的，并且被玛沙尔用有节制的场面调度和叙事节奏表现出来。

　　奥特尤尔扮演的警长李奥先后通过一个妓女、一个假释犯（两个线人）破获了“劫钞案”，他付出的代价是成为后者谋杀证人的帮凶；而德帕迪约扮演的警长丹尼则为抢功致使李奥搭档被杀，又为洗脱渎职罪而令李奥入狱，并间接害死了其妻。这样一个警与警之间的故事，远比任何“破案”的戏要复杂，而且人物心理层面的因素一多，必然影响影片的火爆程度，事实上《36总局》前一小时如果你困的话会睡着也未可知。但它的惊心动魄不在于过渡渲染暴力场面，甚至也未着重表现主角内心的痛苦，一切都以行为来说话。其中一条就是——用枪。这部影片中扣动扳机的场面甚多，每回几乎都突然起来，令人震惊。台湾影评人蓝祖蔚也提到这个，他说“懂得用凶器的导演，最知道如何凌虐观众的心了”。

　　最后顺便说一句，这部影片法文原名为“36 quaidesorfevres”，据法国友人讲这是法国总警署（相当于伦敦的苏格兰场）的所在地，直译过来就是“手艺人站台36号”。港人将它译为《二捕曲》是存心拿它当“警匪文艺片”看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