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白色纸片，于惠敏托在手心里，丈夫鹿建彬握住一枝笔，一下一下的在上面写着——鹿——建——杉，最后一个字，他常常会写错。可是没有关系，在于惠敏眼中，这已经胜过世界上最美丽的图案了。

　　三年前，只有眼泪的中秋节

　　3年前，鹿建彬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大脑受到严重损伤，成为了植物人。那天正好是农历八月十四，家里的餐桌上摆着喷香的月饼。于惠敏在家等丈夫回来吃月饼，她突然得知，丈夫骑摩托车在大雨滂沱的街上行驶时，不慎撞到了迎面而来的35路公交车，头部受伤，重度昏迷。在郑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她看到了浑身裹满纱布的丈夫。8个小时的手术后，鹿建彬的命算是保住了，但却成了植物人，一睡就是将近三年。“那个中秋节，可能是我们家最特殊的一个节日，没有月饼，只有眼泪”。

　　　呼唤丈夫，成了她的职业

　　鹿建彬成为植物人以后，丈夫病床旁边的地板，就成了于惠敏的家。

　　每天早上六时，她会准时起床，给丈夫买早饭，然后用注射管一滴一滴地通过鼻伺管，打进通到丈夫口中的那个小细塑料管里，一碗饭，要这样注射一个多小时。吃完早饭，就是她呼唤丈夫的时间，“建彬，快点站起来，咱俩去旅游，去爬山！”“你想钓鱼不，老刘昨天钓了一条大鲤鱼！”“今天报纸的头条新闻是……”

　　下午是新的“呼唤时间”，病友们通常在这个时间外出散步，于惠敏就在丈夫旁边唱歌，《外婆的澎湖湾》，《美酒加咖啡》，早已经不流行了，但是为他们所熟知，那些熟悉的旋律，伴随他们度过了恋爱、结婚的甜蜜时光。

　　握住我的手，你一定能醒来

　　于惠敏的床，有时候是一张藏身丈夫病床下的一张窄小的钢丝床，有时候是床前的一片地板。每当晚上病房的灯熄灭以后，她就躺在自己窄小的床上，高高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丈夫的右手，整夜不放。两只手，在这个病房里，一握，就是1000多个夜晚，从未放开。

　　“我一直相信，这可以让他感觉到来自我的力量。”于惠敏已经不再年轻，她今年42岁了，三年的陪护生涯，她的满头乌发，出现了银丝。丈夫虽然一直沉睡不醒，经过她的精心照顾，看上去却要年轻得多。

　　也许是真的感受到了妻子的坚持和爱，奇迹终于在今年春节后的一天发生了。那天，医生在打针的时候，他突然动了一下，于惠敏当即兴奋得几乎要尖叫，“他知道痛了。”随后的几个月时间里，鹿建彬在迅速地好转，会睁眼了，会笑了，会主动伸出一只手和别人握手。

　　有一天，清晨醒来，看到忙碌的妻子于惠敏，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了微笑。“他能认得我！”那天，于惠敏觉得自己迎来了久违的节日。

　　几天前，于惠敏在一张白纸上大大地写了三个字——鹿建彬，把笔交到他的手里，他面带微笑，在三个字的下面，认真地描了很长时间，并出色地完成了“作业”。

　　“昏睡三年的植物人，能够醒来，实在罕见。治疗的良药，除了医生的手术，妻子的爱，也许是最重要的。”面对这个在这里住了三年的病人，医生也感慨万千。

　　　长路漫漫，真爱做伴

　　昨天上午，于惠敏把一针管牛奶一点一点地打进鹿建彬的鼻管里，可是他还没咽，牛奶又从嘴角流了出来。鹿建彬目光呆呆的，看着病房的一角，人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能想些什么。

　　丈夫受伤后，于惠敏就把工作辞了，为了给丈夫治病，三年来共花费了将近15万元，欠下了六七万元的债务。“我不会放弃。什么也不能够使我放弃，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于惠敏面对表情呆滞的丈夫，满眼深情。

　　□记者王芷荭实习生侯丽军文记者闫化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