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1日深圳宝安区公明街道办辖区内两发廊女遭绑架强奸,并且身体被刺下“妓女一号”、“妓女二号”。该案曝光后,警方很快抓获一名犯罪嫌疑人。他向警方供述说,他叫张忠明,20岁,同伴22岁,两人都来自重庆巫溪县,而且都吸毒。
他们分别向芳芳、甜甜的家人索要1.2万元和3万元。最初几天的颗粒无收让他们非常暴躁,后来甜甜的家人与男友分几次汇来1800元,他们才表现得高兴些。
芳芳欲回湘被医院阻拦
28日晚上10时40分左右,芳芳的叔叔和父亲进入公明人民医院,并找到芳芳,他们将芳芳用轮椅推出医院。但在医院门口遭到一直守候在此的四名保安和医生的阻拦(如图)。医院方面表示,芳芳家属之前并没有知会他们,也没有办理相关手续,不能出院。
记者在现场看到,芳芳戴着手术帽和口罩,坐在轮椅上情绪显得非常激动,大声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湖南!”她的叔叔和父亲死死抓住轮椅把手,试图将芳芳抬上一个湖南牌照的小车。而几名保安则拽住轮椅,并不停地给公明派出所打电话求援。
芳芳父亲说:“芳芳在医院里觉得很害怕,走廊上一有人走动就会感到恐惧,并瑟瑟发抖,所以想把芳芳连夜带回湖南治疗。”
11时15分,两辆警车开到现场。芳芳家属和院方仍在激烈地争吵。
芳芳和甜甜属卖淫团伙成员
芳芳和甜甜对媒体的采访和一些好心人的探望持排斥态度。“因为她们的身份很特殊——既是受害者,又是犯罪嫌疑人。”
芳芳和甜甜都是在发廊里以出台的名义被凶犯带走,导致惨剧的发生。“可以确认,芳芳和甜甜均属卖淫团伙的成员,而且主犯在逃。”当地警方对记者表达了这样的观点,“很多人关心她们,是因为她们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摧残,但作为办案者,我们要处理的是情和法的关系,同情她们和她们触犯了刑律并不矛盾,同样不等于今天你是一个受害者,明天就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了。”
“所以,目前的阶段我们只能婉拒那些热心的来访者,包括想为她们提供整容帮助的医院,”警方希望向公众传达这样一个信息,“因为我们无法甄别会不会有她们的同伙混入医院串供。”
李银河谈“刺字惨案” 用法律惩罚道德问题,也有问题
昨日下午,社科院社会学所研究员李银河,做客搜狐网嘉宾聊天室,解读弱势群体的现实出路。李银河认为,“社会用法律手段惩罚道德问题,这本身也是有问题的;提倡卖淫的非罪化,才是根治对性工作者犯罪的有效举措。”
“芳芳、甜甜”是弱势群体
李银河提出了以下数据:以芳芳和甜甜为代表、非法工作的“小姐”群体有相当数量,她们的权益受到很大的威胁。东北地区一段时间内非法致死的小姐有700名。“我们不能想象如果是700个大学生死掉,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李银河认为,“边缘人”的权益之所以没有得到保障,就是因为她们的职业性质——她们的身份使得在需要报警的情况下,无法寻求警方的保护,因为她们也是警方追捕、打击的对象。
而这样现象来源于一种错误的认识:她们是社会的危险分子,比如会破坏家庭,如果保护她们更会让男人嫖娼没有内疚感……李银河认为,“这些人不是特别威胁社会的危险分子,而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
在“芳芳、甜甜”事件被披露后,也有人评价“小姐就是贱人”、“她们自作自受”,李银河认为,对于弱势群体的这种评价,事实上是“缺乏同情心”。在中国做小姐的人很多是农村贫苦的女孩,这其中存在很明显的“阶级差异”、城乡差异,“她们的生命安全不应该得到保障,谁让她们干这个”,这其实是歧视穷人的思想倾向。当然,选择做“小姐”的人一方面有贫穷的原因,但也可能是贪图享受,这是道德问题,如果我们从法律上惩罚道德问题,这也是有问题的。“不能因为她们不高尚、好逸恶劳,就把她们抓起来吧?
在中国,这样的边缘群体还有很多,比如同性恋群体、虐恋群体、吸毒群体等等。李银河说,目前,各国都在做一些工作,对边缘群体建立反歧视法以加以保护,中国应该借鉴,但设立反歧视法是第二步,而第一步应该是“非罪化”。
教会她们生存的技能
“如果中国的法律环节不理顺,这些边缘人就确实没法得到一个公民应得的保护。”李银河认为,“有人主张卖淫‘合法化’,这也会带来很多问题,而‘非罪化’可能是最适合的。”
卖淫的非罪化,就是使边缘人得到合法的身份,这样才能保障其人生安全和基本生存条件。因为从根本上讲,卖淫就是“成人之间的性交易”,如果由警方管理,她们就会转入地下,甚至被黑社会控制。
如果承认甚至保护这个行业的存在,是否会引起更糟糕的社会问题?李银河说,全世界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成功地把性交易、性工作这个行业消灭。但是,在卖淫合法的国家会有定期检查身体的要求;在泰国等国家,有性别问题讲习班,教“小姐”等边缘人怎么使用安全套,怎么防身,在碰到困难或危险的时候,怎么样求助。
主流社会打击边缘人群就是把她们(他们)推给黑社会,与其这样,不如正确引导。李银河提出,比如可以通过办学校、训练班的形式,使她们除了卖淫还能获得其它的生存技巧以谋生。
李银河在接受采访中,多次强调了政府和大众转变思路的问题——不是抓她们,罚她们,而应该帮助弱势群体获得新的生存技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就业机会。
事件折射治安问题症结
恶性事件发生后,宝安,这个位于特区关外的深圳第二大区的治安问题,再一次成为公众舆论的焦点。
宝安是从深圳到东莞、广州的通道,这里由于地处关外,进出不需特区通行证,成为外来务工人员的首选聚集地。也正是从上个世纪末开始,宝安的治安状况急剧恶化。
“宝安治安之困,实际是中国治安问题的宝安症结。”一位媒体从业人员这样总结。宝安政法委书记徐福民坦率地指出,深圳乃至整个珠三角,治安形势不容乐观。
宝安的治安困局始于“经济高速发展”、“人口不断拥入”。学者的观点是,这是快速发展后的“营养不良症”。大量外来人口拥入给城市带来的“消化”压力,在几乎所有珠三角城市里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
宝安区可以说是深圳的一个缩影,与特区内相比,宝安滞留的外来人员文化偏低,收入偏低。大量临时性的人员本身是对城市没有感情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赚钱。而那些并没有一技之长的三无人员,他们也要赚钱,不管是黑的还是灰的,这就是治安的隐患和城市管理的潜在危机。
由于在城市里处于边缘地位,相当一部分外来人员对城市有排斥情绪,城市对他越疏远,他们的情绪就越要爆发,这一部分特殊人群酿成了对城市潜在的威胁,而一旦爆发,他们对社会的报复和破坏性是惊人的。
此前在宝安犯案猖獗的“砍手党”,“手段极其凶残,不管你有钱没钱先砍了再说,根本不计后果。”公明派出所的警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