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批文的代价——吕志忠案件纪实

　　2004年元月30日，大年初八。市纪委接到紧急举报：“吕志忠的护照办好了，马上就要外逃！”

　　吕志忠，原任中国物资再生利用中南公司总经理，副司局级。此前，市纪委已经接到该公司职工举报，反映他倒卖批文私分钱财，并趁企业改制之机，低价出售国有资产从中牟取私利。办案人员经过核查，掌握了一定证据。再次接到举报后，市纪委迅速展开调查，果然发现吕志忠已办好赴新西兰的护照，准备2月20日与女儿一起出国。

　　绝不让“蛀虫”逃出国门！元月31日，吕志忠被市纪委“双规”。

　　经查，吕志忠在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伙同他人贪污公款共计人民币199万元，其中个人实得137万元；另外他还滥用职权，随意处置本公司资产，造成29万多元国有资产流失，其行为严重违犯了党纪国法。2004年11月25日，吕志忠被开除党籍，移送司法机关调查处理。

　　吕志忠的涉案金额巨大，其犯罪手法却很简单。他将中南公司报经国家环保总局批准的法律文件———国家进口废物批准证书，倒卖到广东各地，所得款项一部分上交公司，另一部分与经办人合伙贪污。

　　批文是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法律文件。那么，吕志忠是怎样干起倒卖批文勾当的呢？

　　1996年上半年，广州的张某找到吕志忠，告诉他一个无本万利的生财之道。

　　张中南是中南公司广东公司的一个经理，通过他的介绍，吕志忠认识了冯金祥。冯提出与吕志忠合作———吕提供批文，冯则给他钱。于是，吕志忠让他找周世聪。

　　周世聪，原是吕志忠的司机。1997年12月，吕志忠任命周世聪为中南公司进出口部经理，专门负责倒卖批文。

　　周世聪与冯金祥见面后，谈定由中南公司提供废物批文两份，一份是废钢1万吨，180元/吨；一份是废五金1万吨，120元/吨，总金额300万元。

　　但是，第二天，周世聪在给吕志忠汇报时，却心生一计，将与冯金祥谈定的价码，汇报为废钢120元/吨，废五金80元/吨，总金额200万元，隐瞒了100万元。没想到，利令智昏的吕志忠居然同意了。

　　价码谈妥后，冯金祥先预付了30万元定金。吕志忠安排周世聪向有关部门申请批文。1998年3月，批文办下来了。周世聪携带两个大皮箱，飞到广州。在宾馆里，冯金祥一边接过批文，一边交代手下付钱。当天晚上，冯金祥的“马仔”们将附近银行提款机里的钱全部取光，共提了200万元，尚欠70万元，冯金祥承诺打到周世聪账上。第二天，周世聪带着满当当的两皮箱钱飞回武汉。

　　收到钱的吕志忠喜不自胜，可他万万没想到，周世聪“小鬼欺大鬼”，除得50万元外，还瞒天过海地私吞了100万元。几年前曾因赌博欠债，被人追得满地打滚，跪地求饶的周世聪，仅这趟广州之行，就彻底“咸鱼翻身”成了富翁，他在深圳购置了房产，购买了价值60万元的奥迪A4高档轿车，全身名牌，好不潇洒。

　　“爽”的不止是周世聪，吕志忠也感觉好极了。第一次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公司有了效益，个人也获利50万元，吕志忠觉得这真是个创收的好项目。

　　1998年2月至2000年10月，吕志忠指使周世聪将废塑料、废钢、废电机进口共7份批文拿到广东各地倒卖，共获利89万元，其中两人私分28万元，吕实得16万元。

　　第一次倒卖批文时私吞了100万元的周世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深怕哪天吕志忠知道了事情真相，因此总想找个机会给这位上司弥补一下。1999年1月至10月，周世聪又倒卖5份废塑料进口批文，获利71万元。这次周世聪分文未拿，全部“孝敬”给了吕志忠。

　　上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初，中南公司经济效益可观。有职工说：以前销售得好的时候到过一个亿，当时对国家的贡献也大。还有职工说：当时福利很好，什么东西都分配，鱼、肉、蛋，包括家用电器，什么都有。

　　然而2000年后，中南公司经营每况愈下。2002年，公司决定改制。为了筹集职工买断工龄的资金，公司决定将位于汉口三阳路36号、总面积1224.5平方米的办公楼卖掉，售价150万元，吕志忠指示办公室主任邓化学联系买主。邓化学也曾是吕志忠的司机，鞍前马后，服务周到，颇得吕志忠欢心。邓领到任务后，心里打起了“小九九”：三阳路地处繁华闹市，一楼临街门面寸土寸金。自己手握卖楼大权，何不趁机搞几个门面？为此，邓化学找吕志忠，要求将公司最好的一间门面和一个车库买下来。吕志忠很爽快地同意了，以14.7万元的价格卖给邓化学。邓化学喜出望外，他早就找人作过评估，知道吕志忠开的价比评估价少了近30万元。

　　办公大楼低价处置后，公司搬到一间车库办公，只安排一人留守，其余职工全部买断回家。而作为公司当家人的吕志忠却车照坐，酒照喝，根本无心经营企业。案发后，追赃时发现，吕志忠利用倒卖批文所得巨额赃款绝大部分都被他寄给了在新西兰定居的女儿。原来吕志忠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在国内捞钱，到国外享清福。然而，多行不义必自毙。吕志忠将随女儿出国的消息传出后，该公司共33名职工，有27人联名举报。

　　吕志忠这个蛀虫，在倒卖批文后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启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吕志忠、王贵清、易人泉、刘显清、张正海这些人，都曾拥有辉煌的过去，但他们渐渐淡化了共产党人的理想信念，丢掉了共产党员的先进性，把权力当成满足私欲的手段，落得可悲下场。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卢国祥指出，吕志忠等人腐败案件的发生，再一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怎样才能有效地防止腐败案件发生，不让吕志忠等人的悲剧重演呢？

　　必须从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高度，坚决防止权力滥用，使各级领导干部始终做到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

　　历史证明，执政基础最容易因腐败而削弱，执政能力最容易因腐败而降低，执政地位最容易因腐败而动摇。权力与腐败与生俱来，不受约束的权力必然导致腐败。纵观这5起违法违纪案件，涉案人员都是单位“一把手”，在他们看来，权力不是一种责任，而是一种谋私的工具，他们不顾群众利益，滥用职权，为个人捞取钱财，最终沦为阶下囚。

　　中国物资再生利用中南公司其行政主管单位数次变更，根本无法对该公司实施有效的管理；在这“天高皇帝远”，上下都难管的环境里，吕志忠为所欲为，一味利用职权倒卖批文，为个人牟利。

　　刘显清把权力作为发号施令、作威作福的资本，大权独揽，场里的大小事都由他个人说了算。

　　新洲石油公司是省直管单位，张正海担任公司“一把手”11年，他一手掌握资金审批权，和下属串通一气，大量侵吞国有资产。

　　总结王贵清等人违法犯罪的深刻教训，就要增强忧患意识，居安思危，从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巩固党的执政地位高度，加强对权力的监督制约，使各级领导干部始终为人民执好政、掌好权。

　　必须切实增强廉洁自律意识，严格遵守各项规定，使各级领导干部始终经得起市场经济的考验。

　　古人说：细微苟不慎，堤溃自蚁穴。王贵清等人没有从小处着手，微处自律，逐渐演化蜕变，最终导致积恶成性，身败名裂。

　　王贵清走上领导岗位之前，对请客送礼尤其是红包现象非常痛恨，曾发誓自己以后当了领导干部一定不接红包。但事实却是，他从担任某镇镇长开始，先是收点烟酒，收三五千元的红包，直至一次受贿30万元。

　　与王贵清有相似经历的刘显清。以前，他对自己有个规定：红包不能收。但后来思想却渐渐发生了变化，“认为社会上类似问题太多，市场经济活动中少不了润滑油”……甚至错误地认为出现问题是“点子低，撞到枪口上了”。尤其是1999年之后，他眼看升迁无望，心理不平衡了，于是“开放门户”，来者不拒。从逢年过节收“红包”，到为朋友帮忙收“感谢费”；从收千元的“红包”感到不自在，到一次收20万元心安理得……短短5年，刘显清受贿78万元，接受礼金6.4万元。

　　廉洁自律制度规定是每个党员必须遵守的行为准则，新形势下广大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必须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不断增强拒腐防变的能力，廉洁勤政，经得起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各种考验。

　　必须正确对待亲情友情，时时处处以国事、天下事为重，坚持从严治家，使各级领导干部始终经得起家庭廉政关的考验。

　　关爱家人，珍惜亲情，本是人类的一种美好情感。但是，爱，绝不是放弃原则的一味迁就；情，也绝非不顾法纪的一味纵容。然而，王贵清等人却盲目宠爱子女，对他们有求必应，对他们的不轨行为听之任之，最终栽倒在无限“爱”意之中。

　　王贵清出身贫寒，7个兄弟姐妹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只有他“出息”最大，“官”也做得最大。为此，父母、兄妹都引以为荣，并经常叮嘱他珍惜眼前的成就和职位，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千万不要出事。

　　虽说父母的提醒告诫对王贵清有一定影响，却终究敌不过“枕边风”的力量。

　　记者曾问王贵清的妻子吴友香：王贵清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觉得应负什么责任？吴友香痛哭流涕地说：“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他，对不起我的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要凭自己的本事，好好生活，好好学习，不要像他的母亲那样糊涂。”

　　王贵清也哭着说过：“我对不起家庭，对不起孩子，他的父亲走到这一步是非常不光彩的。”

　　吕志忠对女儿宠爱有加。2000年，吕志忠将女儿送到新西兰留学。不久，女儿又萌生了定居移民的想法。为送女儿留学，吕志忠本来就已花了几十万元，现在女儿又要他拿70万元来办理移民手续，他的确力不从心。但为了满足爱女的愿望，他加快倒卖批文的步伐，终于凑够了女儿移民所需的费用。女儿顺利加入了新西兰籍，他自己却进了牢房。

　　“正人必先正己，治国必先治家”。每一位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都应该从这些案件中有所警示，珍惜家庭，珍惜岗位，珍惜荣誉；不为诱所动，不为利所累，不为情所惑。廉洁自律，家庭之福。

　　年初，中共中央颁布《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实施纲要》，这是党中央在总结历史经验、科学判断形势的基础上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是反腐倡廉工作向纵深发展的必然要求，对于从根本上遏制和消除腐败，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作用。我们要从执政党生死存亡的高度，认真学习、坚决贯彻《纲要》精神，把全市反腐倡廉工作进一步推向深入，为全面推进武汉现代化建设事业提供坚强的政治保障。

　　武纪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