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获得的巨大成功,决不是偶然的,无论他的青少年时代,经历过怎样的贫困和颠沛流离,他始终成长在一个教育条件十分优异的环境中。西南联大,赋予了杨振宁外柔内刚的个性,西南联大教会了杨振宁奋斗这两个字的涵义,西南联大,留下了杨振宁6年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
一流的学校教育和一流的家庭教育,再加上那个民族危亡的年代,中国学子以学报国的强烈愿望,造就了杨振宁,也造就了无数像杨振宁这样的优秀人才。
早晨头件事:演算数学题
杨振宁的父亲杨武之先生,是中国著名的数学家,西南联大的数学系主任。杨武之先生为人方面的严厉,早就远近闻名,他教育子女的方法也十分独特。这位当数学家的父亲,为了锻炼儿女们速算的能力,给孩子们每人发了一块小黑板,每天晚上孩子们熟睡以后,杨武之先生就在孩子们的小黑板上面,各出一道数学题,第二天早上孩子们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把小黑板上的习题演算出来,然后才能去吃早饭或上学。如果不能在父亲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道习题,就要被剥夺吃早饭的权利,甚至上学都有可能迟到,而题目的内容在头天晚上是绝对保密的,父亲每次出题都是在孩子们熟睡以后,要想事先有所准备———办不到!
杨振宁在家里排行最大,所以父亲出给他的题目,也总是最难的。每天早上,杨振宁为了完成父亲出给他的数学题,而又不耽误吃早饭和上学,常常五点起床,一直演算到太阳出山天大亮的时候,然而尽管如此,少年时代的杨振宁,也常常会有捞不到早饭,饿着肚子上学的时候。
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成长起来的杨振宁,17岁那年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入学考试。作为数学家的杨武之,自然希望杨振宁子承父业,成为一个数学家,杨振宁在中学时候最强的科目也是数学。然而,已经长到17岁的杨振宁,自作主张报考了物理专业。据说杨振宁告诉他那个固执的父亲,世界上没有诺贝尔数学奖,所以他不学数学,一句话就把他父亲说服了。
文化生活:自制幻灯机
1942年是杨振宁大学时代最忙碌的一年。那时候杨振宁家,住在昆明西北郊龙院村惠家大院的联大教授宿舍区里。乡下文化生活枯燥。教授家的穷孩子们那个时候能吃上饱饭已经不错了,看电影对于他们来说实属奢侈消费,个把月能看一回像过年似的。于是,杨振宁利用家里的旧饼干筒,自制了一台土幻灯机,熊庆来的儿子在玻璃片上画上一些神话人物或日本鬼子之类,两个大孩子晚上便打着手电筒,给海源寺大院里的弟弟妹妹们放“小电影”。杨振宁既要当放映员,还要当配音演员和节目主持人,给孩子们讲述幻灯片上的故事,模仿片中人物的对白,惟妙惟肖。虽然那时的杨振宁已经是大学高年级学生,仍旧不改顽童本性。杨振宁给弟弟妹妹们辅导数学的时候,总喜欢把毕达格拉斯这个名字说得十分响亮,十分自豪。于是,海源寺大院里的孩子们,便给杨振宁起了个绰号,叫毕达格拉斯。后来这个绰号被邓稼先带到了联大物理系,再后来又被闻一多的儿子带到了杨振宁执教的联大附中。
到了这一年的夏天,杨振宁已临近毕业,他一面准备他的毕业论文,一面还在走街串巷帮助系上收集废钢铁,为未来的加速器诞生添砖加瓦。
从小一块长大的伙伴邓稼先听说高年级同学要自己造加速器,曾经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全世界能够造加速器的大学现在恐怕也不超过四所。”“那我们就是世界第五,中国第一。”杨振宁颇有自信地说。
论文导师:独选哲学博士
杨振宁白天和邓稼先、朱光亚他们一起去街上收集废钢铁,晚上伏案写他的毕业论文。
联大物理系的教授们,可谓众星云集,有来自卢瑟福门下的剑桥博士,有芝加哥、普林斯顿、莱比锡、哈佛、牛津的名师高徒。而杨振宁在毕业这一年,却独独选中美国密歇根大学哲学博士出身的吴大猷先生,做自己的学士导师。
吴大猷虽是学哲学出身,可对于现代物理学的造诣,决不亚于他那几位卡文迪许出身的同僚们。他与另一位东方物理学家喇曼长期保持密切友谊与合作,喇曼曾公开宣称,他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吴大猷的帮助。后来,吴大猷又把对物理学的兴趣由光学方面转向现代物理。
杨振宁上学的时候,就很崇拜吴大猷这位通才式的人物,拜读过吴大猷先生那篇有关原子振动的论文,培养了他对现代物理方面的兴趣,在进入大学四年级以后,他选择了原子振动这个具有一定难度的课题,作为自己的毕业论文选题。
可是,怎样寻找突破口,一直是杨振宁颇伤脑筋的事情,把吴大猷先生的论点重新论证一遍,自然是最省事的办法,可是,西南联大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吴大猷先生看不起这样的学生,杨振宁自己也不愿拾人牙慧,他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
有一天,杨振宁偶然从父亲桌上看到一本数学杂志,上面登载了一篇迦罗华利有关数学群论的文章,突然触发了他的灵感,数学功底一向十分扎实的杨振宁,决定选择以数学群论的方法来研究原子振动这个课题,并进行了初步的试论。吴大猷得知杨振宁决定用群论方法来研究原子振动,十分高兴,向他推荐了德国科学家E·Wiyel的文章《群论与其在原子光谱中的应用》,父亲杨武之也向儿子推荐了狄克逊的《近代代数理论》等参考书目,最终确立了杨振宁毕业论文选题《群论方法应用于多原子振动》。
科学家的爱憎
“我在物理学里的爱憎,主要是在联大6年时间里培养起来的。”1957年,当杨振宁走下诺贝尔物理奖台时,曾经这样对一位西方记者说。
如果没有爱憎,杨振宁16岁那年无须跟随母亲不远千里,一路颠沛流离,含辛茹苦,倾家荡产流浪到昆明;如果没有爱憎,杨振宁17岁那年无须违背父亲的意志,投考联大物理系;如果没有爱憎,杨振宁21岁这年,无须牺牲写毕业论文和打工的时间,背上那个破竹筐,走街串巷收集废钢铁,为中国的第一台加速器问世去做一个没有分毫报酬的苦力工。
西南联大,赋予了杨振宁外柔内刚的个性,西南联大教会了杨振宁奋斗这两个字的涵义,西南联大,留下了杨振宁6年难以忘怀的青春岁月。
终于有那么一天,杨振宁脚下的鞋子磨破了,衣服也被他捡来的废铁勾了一个洞,杨振宁只好像许多同学一样,穿着破衣烂衫来上课,好在那时候穿破衣服上课很正常,没有人嘲笑他。放学以后他依旧背起破竹筐去昆明街上找废钢铁,只是动作更小心了。在昆明生活了整整五年的杨振宁,学会了一口地道的昆明话,“有破钢烂铁收来卖……”
5年以来,杨振宁第一次走遍了昆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有破钢烂铁收来卖……”的声音,总是那么响亮,那么自豪,无论昆明城里的人们,是对他报之以敬仰,还是报之以白眼。穿着破衣破鞋,胸前佩戴联大校徽的杨振宁,总觉得收废钢铁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情。他不再为自己破烂的衣服和高声的叫卖感到羞愧。
群论、原子振动、回旋加速器、破衣服、破球鞋、破竹筐、废钢铁……构成了大学最后一年里,杨振宁独特的生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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