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方奕晗
10月30日,记者在北京见到杨松。
此次来京,杨松是到东方出版社修订自己的书稿。12月1日,这本历经周折的书就能如愿以偿地面对广大公众了,但杨松面对记者时却并不释然。他说,至少目前他还有四大忧虑。
一、公众的歧视最可怕
最让杨松感到急迫的,是公众对于艾滋病的态度。他发现,一旦有人被发现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周围人就会躲得远远的,认为他/她生活不检点。“如果洁身自好就不会得这种脏病”是最常见的一种说法。在这样的压力下,不少感染者会产生罪恶感,不愿承认自己的病情,不仅延误了治疗,给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风险,甚至还会产生报复社会的行为。
二、孤儿院会不会成了形象工程
艾滋病研究专家高耀洁认为,杨松所说的这家孤儿院是最具典型性的一个。大量的迎来送往使学生无心学业,成了政府的形象工程。据介绍,由于天气热,10多天接待4拨还算少,平时的参观者还会更多。
三、如何让捐助者放心
社会各界给艾滋孤儿的捐款并没有一个有效的监督机制,这是杨松发现的又一个问题。他说,并不是所有的孤儿院都建立了账务,接受了多少捐款,这些钱是怎么用的,这些问题在不少地方都是“糊涂账”。
对于捐助者,杨松还讲了一个“特别典型”的例子:一位台湾商人通过高耀洁联系到了几个孤儿,想资助他们。而这个村的一些病人,还有村干部,通过邮寄地址直接找到这位台湾商人在上海的家,上门要钱,又吃又喝又拿,电话骚扰无数。最终,这位商人不堪其扰,没等把几个孩子资助完就回台湾去了。
四、地方政府还有些顾虑
现在,其他省市某些地方也存在集中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但当地政府认为,一旦把真实情况公之于众,当地的经济发展、对外形象就会受到致命性的打击。据杨松介绍,文楼村的情况被公开之后,许多外地人甚至不敢到其所在的驻马店参加农产品交易会,会议被迫停办。“这的确给吸引投资带来很大的困难。”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钱。”一个基层政府的工作人员曾经私下里告诉杨松,“艾滋县”多是贫困县,每年的财政收入仅够发工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用来防艾抗艾。政府一旦公布真实情况,中央肯定会加大投入,同时也会要求省、市、县等各级政府拿出钱来配套———这样的情况是这些贫困县的官员们不愿意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