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碑村，40岁“疯女人”贾淑贞在当地几乎无人不晓，贾家那摇摇欲坠的破茅草房处在村里一排整齐的小楼房中间，也显得异常打眼。提起自己那半疯的女儿，年近7旬的白良英、贾承忠老两口禁不住老泪纵横。这些年来为了医治女儿的疯病，他们不知跑了多少路，熬白了几多头发。
在这样的寒天，身穿一件薄薄单衣的贾淑贞，蜷缩在那间房门紧闭却四面透风的屋里，身下除了稻草就是冰冷的泥地。由于长期呆在黑暗中，她因惧怕光线闭起了双眼，双腿肌肉已明显萎缩。即便如此，她口中仍不住地呼唤着儿子、女儿的名字。
怕伤儿女自关十五年
看着这一幕，老两口又泪水直涌。他们一辈子养育了3个女儿，为了防老，1984年时给大女儿贾淑贞招了个上门女婿，满以为一家人从此其乐融融。不料1987年刚生下女儿40多天的贾淑贞，突然丢下孩子离家出走了。为了找她，全家人寻遍了临近各县。直到一年多后，一个亲戚在新津五津渡口偶然发现了衣不遮体、浑身泥泞的贾。回到家后，贾的病情仍没什么好转，不时脱掉衣服在田野里疯跑，最危险的一次打烂了家具几乎伤到两个孩子。
有一天，贾淑贞突然神志清醒地把老母亲叫到跟前，“扑通”一声跪下来说：“妈，我知道自己有疯病会打人砸东西。再这么下去肯定会伤到我儿女。求求你们把我关起来吧，要不我就寻短见！”听她这么说，白良英夫妇无可奈何地把柴房拾掇出来，铺了层稻草，把女儿关了进去，门口用把锁锁上，钥匙收在身边寸步不离。从此，村民再也没见过贾淑贞。
铁锁厚墙割不断母子情
贾淑贞的儿子何平(化名)今年已20岁，女儿何灵(化名)18岁，从兄妹俩懂事起，“妈妈”这个称谓总令他们想到锁住的那扇门后不时传出的尖叫怒喝声。然而妈妈清醒时，总是温柔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念叨着希望兄妹俩平安。因此，尽管孩子们已整整十多年没再见过母亲一面，可在他们逐渐长大的过程中，也能明白母亲意识深处对儿女的爱，这种爱是铁锁和厚墙无法阻断的！在母亲清醒时，兄妹俩时常来到门前，跟她说说自己的思念和苦恼。去年8月份，何平以优秀的成绩考取了成都理工学院。临走时，外婆打开了大门，让孩子亲手喂了母亲一顿饭。当时，清醒地知道儿子有出息的贾淑贞激动万分。
家徒四壁 学费难倒老两口
十多年来，老两口为了医治女儿的病四处求医问药花光了数万元积蓄，家里至今仍住在破败不堪的茅草房里。在古稀高龄，为了糊口老两口仍不得不下田劳作。令他们又喜又忧的是，两个外孙成绩一个比一个优异，而上大学的高额费用又令他们烦恼不已。16日晚，百般忧虑的白良英对正上高三的孙女说：“你妈的病你也知道，现在你哥哥又在念大学，家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高中念完你还是出去打工吧……”一听这话，何灵犹如晴天霹雳，但她仍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老师表态：全力帮助学生
记者来到何灵就读的籍田中学，班主任陈老师和德育处主任在对她赞叹不已。陈老师说，何灵在成都市高三临诊考试中，考出了610.5的高分，在全校甚至附近各乡镇名列榜首。何灵自尊心强，家里的情况同学们大多不知道，老师也是在家访过程中才了解到的，学校因此对其学费进行了减免。听到何灵外婆的决定，老师们态度坚决地表示，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并全力做好家长工作，把孩子送进高等学府的大门。
后记
就在记者来到贾淑贞家的当天，这个疯病发作骂骂咧咧了好几天的母亲竟奇迹般地清醒过来，有预感似地呼唤起女儿的名字，甚至呢喃着盼望女儿考上大学。这样的母爱穿越了十八年的疯癫，积淀在她潜意识深处，从来未曾磨灭。何灵上大学的梦想，也正是这个困苦家庭的明天和希望。除了老师们的一言九鼎，相信在我们这个充满爱的社会里，聪慧的何灵一定能够实现她的愿望！但愿我们在来年的某高校校园里，能够看到她勤奋攻读的身影。(本报记者潘鹞 摄影李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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