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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如果加上自购药,两个多月时间,翁文辉的医药费超过500多万元。但是这500多万元,家属认为很多地方花得不明不白:为什么严禁使用的过敏药会出现在收费单上?病人去世后的化验费用是怎么产生的?一天之内,又怎么能输入106瓶盐水?这些仅从常理来看就让人难以置信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解说: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有着50多年的建院历史,年出院病人5万余人次,是当地一所著名的三级甲等医院。患者翁文辉就是在这家医院的心外科重症监护室里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光。今年11月初记者来到了这家医院,见到了心外科重症监护室主任于玲范教授。作为科室的主管,她组织并亲自参与了对翁文辉的治疗。
于玲范:这个患者我们付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现在我们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一定要就不满意,不满意他三十多条,我们医院每个都进行调查了,他说那些东西甚至我们最后连收费几分钱的都给他查到了,我们不但没有多收他还漏收了130多万。
记者:130多万还有漏收的?
于玲范:对。
记者:为什么会有这么高呢?
于玲范: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这个病实在是太重了,他要求我们医护人员全力抢救,全力抢救的代价就是得高额医疗费。
解说:重症监护室英文简称为ICU,是为了救护危重病人而设置的一种新型病房。由于ICU里配备了监护仪、呼吸治疗机、麻醉机等先进复杂的医疗设备,它的使用费也比一般的病房高出很多。于玲范主任告诉记者,翁文辉这个病人住进ICU的时候,病情十分危重,所以对他治疗护理的强度非常高。从翁文辉的住院费用明细单来看,治疗强度的确很大,比如输血,在67天住院时间内,翁文辉总共输入了25万8千多元的血液制品,其中7月30日这天,一天输血就达94次。
记者:那这个一天之内在这个帐单中输血费收了94次是不是意味着输了94袋血?
于玲范:94次,这个我跟你说句实话,那我不好回答你,我不太清楚这个问题,这也可能不是什么,你说问题也是可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一会儿找输血科和护士长,你可能一下子就说清楚了,就是一目了然的东西,就是我不太清楚这个东西。
解说:记者于是找到了心外科ICU的护士长郭小霞,她负责整个ICU的护理工作。
记者:怎么会在一天之中输血费输了94次?
郭小霞:那肯定是输血量多的时候。
记者:您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吗?94次。
郭小霞:遇到过输血量多的病人,但是具体的次数我记不清了多到多少次,那么到94次,我记不清了。
解说:一天之内输血94次,这样高强度的输血究竟有没有可能呢?记者简单地做了一个计算:按照医院的说法,成年人每次输血量最少是100毫升,如果翁文辉在一天内输血94次,那么他在二十四小时内的输血总量至少是9400毫升,而一个成人全身的血液总量为4500毫升左右,这相当于一个成年人全身血液总量的两倍以上。
记者:假如一个病人他24小时连续几天都用最快的速度输血,他一天能够被输的血的上限是多少?
郭小霞:这个我没计算过。
于玲范:这个是领出来的量,领出量有的时候血浆是血制品是非常,有的时候是非常紧俏的,或者是你赶上,星期六星期天这个时候你就得多领,他把它领出来备用,放那个地方,因为这个病人大家都知道他血量用的非常大的,也确实是非常大的,所以得事先都给领出来。
解说:记者接着采访了医院输血科主任丁巾。
丁巾:没有这个情况,我们24小时值班,我们要有规定的,特别到病房,它没有保存血液这个条件,我们都让它分次取。
记者:会不会因为ICU的科室和你们科室的某一些人工作关系比较好破了特例呢?
丁巾:不会,我相信不会。
解说:在7月30日这天的帐单上,记者发现,这一天翁文辉使用的各种液体量加起来有87000多毫升,这些液体可以装满174个矿泉水瓶。其中仅注射用的盐水就用了106瓶。
记者:我想知道这样一个盐水输入105个单位,这个是怎么输入进去的呢?
于玲范:他这个盐水不完全是静脉点滴点进去的,它还有比如说吸痰、穿刺,还有一些动脉打管的维护,这些方面也要用盐水。
记者:把你说的穿刺包括口腔湿润这些加在一起能够达到这么大的量吗?
于玲范:这个可以找我们护士长,因为这个方面的主要输入的还是护士长,带领着护士来进行这个工作。
记者:一天的输液量,在收费中达到这样一个数量您觉得会是哪一种情况呢?
郭小霞:输液量绝大多数都是根据医嘱来执行的,我觉得作为一个护理这不是我的内行,我们主要是执行医嘱去护理人员,这个我不太好评论的。
解说:病人去世两天后为什么还会有化验单呢?对此icu主任于玲范给了这样的解释。
于玲范:你可以问化验室,这个化验室已经做了解释了,因为这张化验单,这个收到日期写错了,化验室那边打错了。
解说:而住院收费单上出现的患者严重过敏的氨茶碱,医院究竟有没有给患者使用过呢?
于玲范:是这样,这个输入微机这个人把它给打错了,是别人的打在他身上了,并没有给这个病人用上。
记者:会不会给别人带来怀疑这里面其它的费用?
于玲范:会。
记者:如果没有发现还有多少是把别人的打在他上面了?
于玲范:会有这个怀疑的,因为这个我觉得存在一个信任问题,你到我们这里来就医,为什么现在叫信任危机,我觉得就是患者和患者家属对医生的信任危机,他不信任你,你就没有办法,你怎么跟他说,就像这个患者,他可能都不一定相信。
解说:于玲范主任告诉记者,翁家曾经就医药费问题向医院正式提出过交涉,8月中旬医院为此还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组。记者在医院采访了调查组的负责人,医院党委副书记兼纪检委书记杨慧。
记者:患者家属提出对于花费了这么钱感到质疑,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杨慧:质疑没问题,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可以说调查的结论并不像患者家属所想象的一样,我们二院我可以说就是一所人民的医院、一所农民的医院,要用过去的话来讲,就是一所贫下中农的医院,我们就是为患者所想,急患者所急,从来不用自己的特权去索取自己身外的任何利益,我们的医护人员能够做到。
记者:这位病人在ICU病房的两个月期间,他在被病房收取的费用有130多万,那么假如是一位贫下中农的病人应该被收取多少钱呢?
杨慧:那你这得问主管部门的领导,我不清楚。
解说:在哈医大二院记者了解到,调查组于9月下旬向患者家属递交了一份初步调查报告,报告对患者去世之后出现的化验单给出的解释是日期填写错误。而关于家属强烈质疑的药费和化验费,从调查的结果看,大部分的项目里,仍然是医嘱、化验报告单和收费单不能吻合,完全相符的只占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