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瓮安采访,提起红军的故事,当地人说:你一定要去江界河。
乌江江界河之所以闻名,一是它有天下第一桁式组合的拱桥————江界河大桥;再就是71年前红军长征经过这里时进行了闻名中外的“抢渡乌江”战斗了。
“当年红军就是从这里攻过去的”
乌江自古被称为天险,素以岸陡、流急、滩险著名,历来为黔北屏障。红一方面军进抵乌江江界河渡口南岸之前,国民党贵州省主席兼第二十五军长王家烈,已令该军副军长兼教导师师长、川南边防军司令侯之担在乌江北岸百余公里长的江防线上10多个渡口,布置了5个团1个营的兵力。为了阻挡红军过江,他们在乌江北岸各渡口挖掘了纵横交错的堑壕,修筑了大量的碉堡,并将沿江所有渡船沉入江中,妄图将红军挡在南岸。
1935年1月1日,红二师第四团在江界河渡口侦察,发现敌人在对岸渡口配备约1个连,离江岸百米的山上筑有工事,从渡口过江已不可能。但发现渡口上游约一华里处的老虎洞脚有条小路与渡口大路相通。那里登岸虽不及渡口方便,但敌人配备的兵力不多。于是红军决定佯攻渡口,主攻老虎洞脚。
2005年12月24日,记者来到江界河时,正是寒意透骨的冬日。乌江南岸的龙塘村犹家坝一片祥和安宁,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院里地里种满了柑橘。成熟的柑橘尚未采摘完,有的挂满树枝,有的掉了一地。村民告诉记者,当年红军就是从犹家坝攻到乌江北岸去的。
进入犹家坝,公路两旁长满杂草,少有车过。与记者同往的瓮安县文广局局长饶太明介绍,10多年前,这里是通往遵义的要道,每天车水马龙,由此过江。江界河大桥通车后,这里才“清静”了。
冬天的乌江水流并不大,看上去像一条玉带静静地飘落在山谷中。岸边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镌刻着“红军抢渡乌江江界河遗址”。这里是贵州省人民政府1982年确立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敌人烧房阻拦 红军帮百姓灭火
红军强渡乌江的时候,还是放牛娃的犹泽宇和乡亲们伏在乌江江界河南岸的后山上看得清清楚楚。几经周折,记者找到了已经86岁的犹泽宇老人。
“红军是那年的农历冬月二十五日(即1934年12月31日)来到我们这里的。在他们来之前,侯之担的队伍已经在对岸驻扎了好多天,他们经常划船过来抢东西,砍江边的竹子,让红军来了没有地方隐蔽。他们还造谣说,共军来了要杀人,把小娃娃煮来吃。我们听了都很害怕,跑到背后山里躲起来。”对于71年前的事情,老人还记得很清楚。
红军到乌江边的时候,侯之担的兵正在烧老乡的房子。突然有人大喊一声:“红军来了!”他们急忙划船逃到对岸去,过江后把船打烂沉到江底。红军帮助老百姓把火扑灭了,还发给房子被烧的人家每户三块大洋作为救济。看到红军不但没有杀人放火,反而像自己的亲人一样,天快黑的时候,乡亲们都陆续回家了。
“红军太客气了,一见面就热情地招呼我:小同志,快来吃饭。我吃了他们的好几顿饭呢。”犹泽宇发现,这支队伍和国民党的大不一样。他们的纪律严明,一律不进老百姓家的内房。当时的犹家坝有30多户人家,许多人家的堂屋里住满了红军。没有人在家的,红军就在屋外睡觉。深冬的夜晚,乌江边非常寒冷,屋外的红军有的坐在一把干草上睡觉,有的干脆靠在石坎子上。
“九子枪”打得远 敌不过英勇的红军
战斗是在红军来的第三天即1935年1月2日开始的。为了保护群众,红军不让老百姓靠近江边,劝告孩子们不要出门:“快打仗了,子弹会伤到你们。”犹泽宇和伙伴们就跑到村子背后的山上去观看。犹泽宇形容道,战斗打得很厉害,只听“咚咚”的大炮声和“嗖嗖”的枪声,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断过。有一发炮弹打在村背后的山上,把躲在那里的乡亲们吓了一大跳,幸好没有伤到人。由于侯之担的人放火烧了对岸的青冈林。红军来到犹家坝后就开始扎竹筏,动员老百姓帮助抬门板、石磨搭浮桥。当天,红军扎好筏子渡江,但是筏子一到江中就被冲走了。
到了1月3日,红军从老虎洞放筏子冲过江去了。敌人没有想到红军会在那里强渡,一下子慌了手脚。“四个筏子划过去后,一大群红军冲上岸,边打枪边喊:‘活捉王家烈!活捉侯之担!’这边红军一吹号,那边军队就开逃。再打,国民党兵就逃到半山去了。”犹泽宇说,没多久,对岸的敌人能逃跑都逃跑了,只留下好多尸体。
犹泽宇回忆,侯之担的“九子枪”打得远,但还是敌不过英勇的红军。红军走了之后,村里人在战场上还捡到了几支九子枪。渡江胜利以后,红军源源不断地从犹泽宇家门口经过开往珠藏,几天几夜都没有断过线。
2008年 渡江遗址将“沉”江底
如今,站在江界河大桥上,乌江两岸奇特秀丽的峡谷风光尽收眼底,200多米深的谷底传来震天洞水流沉沉的吼声。71年前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才能跨越的“天险”,已经变成“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饶太明局长介绍,随着龙滩水电站的建设,到2008年,江界河水位将在现在的基础上上升150米左右,犹泽宇老人居住的乌江南岸龙塘村犹家坝一带将出现一个水面面积约有九个红枫湖大的高原湖,“红军抢渡乌江江界河遗址”也将变成湖底。犹泽宇老人告诉记者,儿女们早就让他住到城里去,可是他总舍不得,“住在这能常常回想起红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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