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实现自己在纳斯达克市场上敲钟愿望的惆怅已开始渐渐淡化，来自四面八方的褒扬让聚众CEO虞锋得到了另一种程度的满足。在分众、聚众宣布合并后一周，当记者再次面访虞锋时，虞锋告诉记者：“我们都是赢家！”

　　事实证明，虞锋的确是赢家，除了把聚众卖了个好价钱外，他的退让还为自己博得了“好口碑”。虞锋自己也承认：分众、聚众的合并，为中国“敌对”的企业树立了好榜样；而自己的行为，比大多数中国企业家稍稍先行了一步。

　　本版撰文记者陈敏华

　　从“打仗”转向合并

　　记者：自上周六合并的信息在纳斯达克市场上公布后，您这周都忙了些什么？与以前相比，有没有什么不同？

　　虞锋：这周的生活没什么变化，还是全国各大城市跑，这周已经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四个城市兜了一圈了。节奏还是老样子，但心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来去每个地方，无一例外的是打仗啊、救火啊，但这次去了几个地方，开始有心情看风景，开始用开阔的思路来看待发展。以前每到一个地方，大多数时间在听员工抱怨，而这次可以跟底下员工深入谈心，找客户沟通，解释目前的新局面，让客户看到长期、稳定回报的远景。

　　你看有些行业，比如户外广告大牌，每年企业在做年初预算时都已列好，我们也希望以后客户把楼宇电视也列在年初预算中，作为一种实际需求的选择。

　　记者：你们有没有做过调查，目前视频广告在一些大的广告客户预算中的比例？

　　虞锋：目前还是很低，在5％左右。我们希望至少提到15％到20％。不过今年开始有些行业已经把这个比例提上来了，比如汽车、电子行业等。

　　记者：如果拿你们的报价与大牌比的话，有多大差别？

　　虞锋：比如说在上海显眼的位置立一块大牌，一年大概两三百万的价钱，这个价位聚众已可在全国连续投放一个月的广告。大牌对于品牌形象塑造很有帮助，这跟视频广告线下集中轰炸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记者：分众、聚众的整合工作已开始了吗？大概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程序？

　　虞锋：开始的一两个月主要精力还是在法律程序上的整合，然后会划一下时间，坐下来谈谈方向。现在主要是双方员工、客户能够理解。

　　对于合并的事情，跟他们说明以后，底下的员工还是很能理解，其实几年下来两家的员工也一直处于互相对冲的状态，他们也很疲惫。我觉得我们员工的心态也要调整和适应，他们都向我反映称最近事务性的EMAIL少了很多。

　　两家打了三年已经太了解了，员工也渗透来渗透去，所以两家的整合不是个难题，而且这个行业是高速发展的，这一点来讲我们觉得运气比较好，如果是个传统行业，合并就是个非常痛苦的事情了。

　　记者：你们两家相互挖人在市场上是比较知名的，这几年中不断有分众的人被你们挖过来，当然你们的人也不断另投分众，没想到最后两家合并，可能面临的将是老上司和老部下的重逢，关于这点，会尴尬吗？

　　虞锋：我跟江南春谈合并事宜的时候就达成过这方面的共识，既往不咎。原来竞争状态下出现的一点纠纷我们都应该释怀，恩怨应该一笔勾销。我知道我们很多的员工还是会担心这个问题，但两家合并的目的就是希望把目光看向外面，如果还看着以前的旧事，我们哪来好的心态往前走。

　　很多人都认为，嗯，两个上海人，能把公司合起来不容易，按照一般上海人的心态，把自己的公司看看好就得了。其实，我本来也担心市场上会有很多人说我傻，但现在看下来，至少朋友们给我的电话，都说“不容易”，我想，他们肯定了我的这一做法。

　　从上市转向提升股价

　　记者：在分众新的董事局中，您将担任联席主席，对于这个职位，您如何看待，将怎样来做？

　　虞锋：国企可能比较难接受这种格局，但是在美国联席主席这样的情况很多，合并以后，两个品牌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这不像传统行业，吃掉一方就等于把一方砍掉了。所以我一直说我这个行业很幸运，对于两个主席来讲，两人可以各有侧重点。在新的集团里面将有很多新项目，需要多品牌共同经营。

　　我们目前有楼宇、卖场、便利店、手机、户外大屏幕，企业发展多元化后本身品牌就不够，谈判时觉得合并后可以互相嵌入发展。

　　记者：您跟江南春之间虽然一直在互相拖后腿，但走的方向其实一直是比较一致的，那么在未来的发展中，你们两个旧日的“宿敌”磨合会容易吗？如果给您三个选择，比较艰难、一般、比较容易，您会选择哪个？

　　虞锋：我觉得不难，比较容易。企业竞争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们本身没有个人的恩怨，只是因为一直处在竞争中，所以到最后都有点把对方“妖魔化”了。其实真正聊完以后，我们发现有很多共识，沟通一点没有障碍。大家的目标都是效益最大化，都希望给股东最大回报。

　　记者：聚众这个品牌，您是花费了大量心血打造的，原来的发展想法跟现在的想法有何差异？

　　虞锋：原来的目标是上市，当然不是最终目标，不过现在觉得应该是把这个行业做得更大，创造成国内媒体的一个大品牌，同时成为纳斯达克排名第一的大股票。就个人而言，眼界和胸襟都不一样了。

　　有机会仍牵手风投

　　记者：所有民营企业家，对风投的感情都很复杂，又爱又恨，根据您的经历，我们知道是风投（凯雷）把您带到纳斯达克上市的边缘，但是也是凯雷把您又从纳斯达克门槛上拉了回来，您能谈谈您对凯雷的感情吗？

　　虞锋：资本永远是现实的，逐利的，它不可能掉个馅饼，也不可能雪中送炭，但是他们的确是有推动力的，他们看了很多很多企业的发展，会给非常好的建议。

　　记者：那么此次凯雷是最大的赢家了？

　　虞锋：不应该这么说，我们都是赢家。自合并以后，分众的股票已经涨到45美元了，所以分众，包括我们这边的股东都是赢家。

　　记者：既然资本是现实的，那么按照在商言商的原则，您退出纳斯达克，是否与凯雷有新的合作协议呢？

　　虞锋：这个没有。其实合并后行业整体的发展与我的利益不是相背的。外界的人可能不是很了解我们企业的内部情况，其实无论对分众还是聚众来讲，都是创始人对企业说了算的，风投权力没有你们想象中大。

　　资本在这个过程中只是给了很多建议。不过当企业发展不行，甚至要清算、关闭的时候，就轮到风险资本说了算。他们会变现后先把自己的钱拿回来。总体来说，你要会为他们赚钱。

　　记者：您与风投经过这么一个比较默契的合作，目前有新的商业点子或风险投资找上您吗？

　　虞锋：目前没有，但是未来可能尝试。现在感觉这个行业还有很多新空间值得去发展，对于中国媒体、互联网来说，这两年是最好的机会，我觉得这个参与感很重要，因此，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我想我暂时仍会呆在这个行业。

　　记者：大家都说，这场合并案中，您虽然失去了上纳斯达克敲钟的机会，但是您塑造了一个中国企业家比较完整的形象，这可能也为您今后更高的事业做好铺垫，对此您怎么看？

　　虞锋：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要刻意去塑造这么个形象，只不过我觉得现在的企业家必须要有这样的胸襟。个人觉得，时代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行业给了这样的机会，不把握挺可惜的。

　　其实现在的企业家渐渐开始有这方面觉悟了。这次我也深有感触，当时压力很大就是怕很多人说我“不坚持”或者“很傻”，但非常高兴的是，很多大企业老总给我打电话都说是非常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