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后,7旬翁再唱龙舟

　　南山社区陈玉汉近日为邻里表演这一濒临失传的民间艺术受关注

　　“开言唱，我唱几句龙舟，今晚大家甘高兴，真系热闹非常呀……”日前，在南山社区的春节联欢晚会上，72岁的陈玉汉表演了一段“龙舟说唱”。这种在珠三角城乡流传多年、曾经家喻户晓现在却濒临绝迹的民间艺术，时隔30年由同一人在村里再度唱响，勾起了年老居民的回忆和年轻一辈的好奇……

　　再开“金口”讴歌好生活

　　曾在珠三角地区流传的民间艺术“龙舟说唱”，也被称为唱“龙舟”，懂行的艺人大多是70岁以上的老人，接近失传。

　　在南山社区日前举办的春节联欢晚会上，今年72岁的陈玉汉胸前挂着一面小锣，腰挎一面小鼓上台。只见他右手拿着小槌，按照节奏敲击小锣和小鼓，用原汁原味的粤语唱起了“龙舟歌”。为了准备这次唱“龙舟”，陈玉汉的一个好朋友文良华特意从佛山买来了小鼓和小锣。陈玉汉则花了两三天时间，按照词句平仄，构思了唱词，匆匆排练了几遍，便上台表演。

　　陈玉汉自己编写唱词，内容主要是讴歌日新月异的好生活。陈玉汉唱道：“年轻人都开着砵砵车，村里办事人头脑真系醒……”陈玉汉说，他在唱词里采用了许多有趣的方言，几十年前汽车对大家都是稀奇的东西，哄小孩的时候都说“今天爷爷带你去看砵砵车”，但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了私家车，变化非常大。

　　陈玉汉演唱的过程中，许多孩子聚集在舞台下，跟着鼓点又跳又唱，当陈玉汉唱到“生活无忧无虑”的时候，舞台下孩子们纷纷跟着高喊起来，居民们高声喝彩，现场气氛非常热烈。

　　30年前唱“龙舟”反偷渡

　　陈玉汉从小喜欢粤剧艺术，他小时候从街头艺人那里学会“龙舟说唱”，现在再一次用“龙舟说唱”来歌颂美好生活。陈玉汉上次唱“龙舟”已经是30年前。当时的南山生产大队为了宣传“反偷渡”，组织了生产大队里的文艺活跃分子，排演节目。当时，陈玉汉编了一个粤剧剧本《回头是岸》，组织了多位社员表演，另外他还自告奋勇，即兴表演唱“龙舟”。这种通俗又风趣的说唱艺术，起到了很好的宣传效果。

　　虽然30年不闻“龙舟”声，但现在南山社区里50岁以上的本地居民，仍然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所以在筹备今年的社区春节联欢晚会时，老居民们纷纷要求陈玉汉再次唱“龙舟”。

　　以前曾在民间广受欢迎

　　陈玉汉和其他上了年纪的居民告诉记者，在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当地经常可以看到唱“龙舟”的艺人走街串巷，登门入户向居民唱“龙舟歌”，内容大多是吉祥话。居民往往会用红纸包上几分钱，作为“利市”封给艺人，以讨个吉利。街头艺人的唱词幽默而喜庆，“龙舟”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等吉祥寓意，所以受到了人们的欢迎。逢年过节，就是这些“龙舟”艺人生意最好的时节。

　　南山社区居民郑敬和今年62岁，她是从附近的向南村嫁到南山村的，她小时候很喜欢看唱“龙舟”，经常跟在这些艺人后面凑热闹。郑敬和已谢世的父亲当年是南山远近知名的戏曲老师，擅长唱粤剧，也会唱“龙舟”。可惜郑敬和从小便要做工养家糊口，并没有机会学习“龙舟说唱”。

　　有望成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

　　由于年岁已高，陈玉汉记忆和编写“龙舟歌”的能力已不复当年，嗓子也没有过去清亮，所以已经不打算继续排演“龙舟说唱”，“龙舟”何时能再唱响南山，成了一个问号。

　　过去“龙舟说唱”在佛山等地非常流行，但随着“龙舟说唱”的老艺人逐渐谢世，现在广东会唱的艺人已经寥寥无几，这一民间艺术急需拯救。据了解，“龙舟说唱”近期已被佛山市有关部门申报为首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推荐项目，也许这将是“龙舟说唱”重新崛起的机会。

　　专家之见

　　粤剧名家说龙舟

　　“龙舟说唱”和粤剧颇有渊源，记者特地采访了深圳市粤剧团副团长、粤剧艺术家冯刚毅。他告诉记者，“龙舟说唱”曾经风行珠三角城乡，和粤剧中的木鱼歌类似，过去不少粤剧团中都有专门唱“龙舟”的艺人。

　　以前剧团下乡演出时，会在演大戏过程中安排一段“龙舟说唱”，说唱者预先了解当地风物或杰出人物的资料，将这些内容写成押韵的长短句，唱词一般以押韵七言为主，每唱一句过门一句，五句为一段，通过“唱龙舟”的方式赞美一番，以拉近和观众的距离。

　　冯刚毅说，“龙舟说唱”对表演者的演唱功底要求并不高，但有非常好的暖场效果。现在的年轻演员都不懂“唱龙舟”，这一独特的民间艺术濒临绝迹，他感到很可惜。冯刚毅说“龙舟歌”的唱词内容可以信手拈来，在采访过程中，他当场唱了一段“龙舟”。他一边打着节拍，一边咿呀唱来：“哎呀,我的电话铃声响，细听来话音熟悉，原来系记者温思廉，问候一番后方知，她想知什么是‘唱龙舟’，哎呀呀……”

　　追本溯源

　　余韵悠悠道沧桑

　　“龙舟说唱”始于清乾隆年间，由顺德龙江乡的一个破落子弟发明了这种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说唱体“龙舟歌”，被老百姓称为“唱龙舟”。“龙舟”唱词按照一定的套路，由艺人编写并即兴发挥，曲调明快，朗朗上口。表演者所用的小鼓小锣只有碗口大，右手执鼓槌，左手拄着一根杖，杖子的顶端是一条一尺长的木雕龙舟，龙的头部装有机关，手指拉动扣环，龙头能够活灵活现地摆动，整条龙舟雕刻精细（如下图，照片由《佛山日报》提供）。

　　“龙舟说唱”几乎从未登上过大雅之堂。不少懂“龙舟说唱”的粤剧戏班演员在演出机会不多的时候，常走街串巷“唱龙舟”谋生。这一草根艺术虽然受到普罗大众的欢迎，但曾被视为“不入流”。据了解，“龙舟说唱”在辛亥革命和抗日战争时期，曾作为反清，抗日，反对赌博、嫖娼、吸毒等不良社会风气的宣传工具，艺人编写的唱词起到非常好的宣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