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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新房就要竣工，齐沙塔不再冒险挖地道了
一名不肯透露身份的挖地道者向 游客展示地道入口
25岁的巴勒斯坦青年亚西尔·齐沙塔带一名游客参观了他即将建成的新房，那是一座两层的小砖楼，墙面刚刚刷过，新铺的瓷砖还闪闪发亮。建这所房子花了他3万多美元，对在经济凋敝的加沙地带生活的这样一个年轻人来说，那可是一大笔钱。
这所房子向附近的所有人表明，齐沙塔到底是怎么发家的：他在边境线下面挖地道，帮助将违法的武器运到加沙地带。齐沙塔声音低沉地说：“我是在玩命，但我现在能娶得起老婆了。”
几十条暗道遍布加沙
随着今年3月以色列大选的临近，加沙的社会治安成了巴以双方共同关注的话题。二十多年来，在加沙地带和埃及之间的地下，被挖出了几十条秘密通道。在加沙这块属于巴勒斯坦人的狭窄领土上，大多数武器都是通过这些地道运来的，而这些武器在威胁以色列人的同时，也威胁着巴勒斯坦人自身的安全。
以色列国会国防及外交委员会主席尤弗·史坦利兹声称，过去一年里，共计1.2万支手枪、几百个反坦克导弹发射架、数以千计的反坦克导弹、好几吨炸药、甚至可能还有几枚肩扛式防空导弹被偷运进入加沙地带，而且主要是通过地道运输的。他强调指出：“我们说的可不是区区几个恐怖分子的武器，而是足以武装一支军队的武器。”
去年9月以色列撤离加沙地带后，走私军火的情况有所减少。但所有涉足军火走私的人都认为，一旦巴勒斯坦各武装派别之间开战，或者与以色列重新爆发冲突，军火生意将会再次火爆。几乎所有生活在加沙地带的人都认为，与以色列重燃战火是不可避免的。
20多年来地道越挖越长
第一条走私军火的地道是在1982年挖的，当时以色列从西奈撤离使加沙地带与埃及之间的边境线被重新划分，一些大家族被分隔在边境线两侧。当时，边境两侧的住宅都离围墙很近，住家们隔着无人区就能高声交谈。据当地居民回忆，地道最初被用来走私香烟、大麻、黄金以及汽车部件。
然而1987年巴勒斯坦人反抗以色列的第一次起义爆发后，地道开始被用来偷运武器和那些被以色列通缉的人。
第一条地道大约60米长，两端都隐藏在住宅内部，中间一段上面是两道边界围墙和以色列巡逻区。后来以色列开始摧毁巴勒斯坦境内开挖了地道的房屋，埃及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但巴勒斯坦人挖的地道变得越来越长，有一些甚至长达1.6公里。
挖地道成为有利可图的行当
在2000年的巴勒斯坦第二次反以起义期间，挖地道成了一项收益很高的行当：当时一支在埃及价值500美元的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在加沙地带能卖到2500美元，而每一次偷运，都有好几千支枪。于是，一些普通居民也加入了挖掘地道的行列，他们向使用地道的走私者收取费用。
一名生活在拉法的挖地道者估计，有30多条秘密地道穿越加沙地带与埃及的边境，甚至有人猜测这个数字还要高。在以色列摧毁地道入口的同时，其他人又从离得很远的另一所房子开始挖掘新的地道，并且最终与原来就存在的地道连接起来。
巴勒斯坦自治政府去年签署协议，承诺在以色列停止拆毁犹太定居者废弃房屋的情况下加强加沙边境的治安。从那以后，巴勒斯坦安全部队已经用水泥封堵了十多条秘密通道，但有关人士认为，巴勒斯坦当局无法完全杜绝这些走私通道。
以色列使出各种解数找地道
最开始的时候，地道是从两端同时开挖的，两边的人各自选好角度，比如埃及的朝着东北挖、加沙的朝着西南挖。挖掉松软的沙土，上面坚硬的石灰岩地层正好形成了天然的顶棚，两边开挖的隧道慢慢地就连在了一起。
然而在埃及开始采取打击措施之后，隧道只能从巴勒斯坦一边开始挖了，需要延伸进埃及领土几百米深，然后才能在一片草场或者橄榄树林里冒出头来。挖地道的人往往送一根管子给他们在埃及的内应，以便确定地道末端的位置，等一切就绪之后，才在深更半夜用千斤顶为地道打开另一个出口。地道打通后，只能使用有限的几次，然后就必须被废弃，原因是一旦地道在埃及一端打开，很快就会面临被抓住的危险。
为阻止私挖地道，以色列在边境上修建了长约8公里的水泥墙，这些水泥墙深入地下3米多，但地道一般的深度都在7米至20米。以方还动用声纳和其他传感器搜索地道的位置，有时还在地表制造爆炸，使一些未被发现的地道自行坍塌。
孤独和死亡伴随挖地道者
齐沙塔告诉记者，他过去在他父亲的建筑工地上干活，一天挣的钱不到10美元。2003年7月，一个朋友找他去帮忙挖地道。
齐沙塔回忆道：“他告诉我必须暂时消失，甚至不能告诉父亲我的去向。”挖地道的人一般在干完活之前会有几个月时间销声匿迹，因为如果被邻居发现你在私挖地道，他们会要求你出一笔“封口费”。他的亲戚则告诉记者，有许多蛛丝马迹可能出卖私挖地道的人，包括泥土的气味、屋子里的沙子、还有手指缝里的泥。
挖地道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营生，因为地道的宽窄只允许一个瘦人半蹲着，它还可能引起一种叫做幽闭恐惧症的心理疾病。齐沙塔说，一次他挖了200多米长的时候，差一点因为地道局部坍塌被活埋在里面，幸亏一个同伴把他救了出来。
还有许多人没有他这么幸运。2001年，苏雷曼和马哈迈德·艾沙两兄弟在准备挖掘地道出口时碰断了一根水管，喷涌而出的水流引起地道坍塌，把兄弟俩活活埋在烂泥里。他们的母亲说，把尸体挖出来就用了3天时间。
兄弟俩挖的那条地道延伸进埃及境内好几百米，而且很深，有些地方在地下15米深处。家族的成员认为，挖这条地道是为了将数吨军火偷运到加沙地带，其中包括火箭弹、地雷、迫击炮、手榴弹和自动步枪。这批武器后来在红海上航行的一艘叫做“卡琳”的船上被截获，当时它们还没有抵达埃及。
不愿意再提着脑袋干活
齐沙塔透露，他的同伴在边境线下面挖掘时一直很安全，直到在埃及开挖出口时才出现麻烦。在2004年5月，他们最终在埃及境内打开了出口，并且4次把军火偷运进入加沙，总计900支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400支手枪和20万发子弹。
这些枪支被捆起来装入空面粉袋子，利用挖地道时移走沙土使用的缆绳和电子马达拖动，每批军火大约需要一小时就能被偷运过地道。
齐沙塔透露，“事后每人得了2.3万美元和一支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而地道的投资人赚了15万美元。齐沙塔说自己卖掉了那支枪，去年又接了一宗挖地道的活，赚了5千美元。现在又有人找他挖地道了，但他说自己不想总是提着脑袋干活，已经回去为他父亲干活了。
现在以色列人已经离开了加沙，那些曾经被用来偷运军火的地道不再是人们诲莫如深的秘密。如果你到了加沙，在那些面朝边境遍布枪眼的房屋里、在那些被毁房屋的废墟里，随处都可能发现一段秘密地道的入口。稿件来源：《纽约时报》编译：李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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