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抓获偷渡分子

　　通讯员 梁海龙 早报记者 张凌

　　这不是电影。

　　为掌握偷渡集团的一举一动，上海警方派出“卧底”，这位“卧底”在险境中，机智地向专案组准确报告了罪犯的计划。

　　最后一刻，“蛇头”临时变卦，“卧底”仍然找到机会传出讯息。

　　出于保护当事人的考虑，我们只能称呼这位英雄为“老王”。

　　3月5日凌晨，上海公安边防总队成功破获一起特大偷渡案，当场抓获偷渡人员28人，组织策划这起偷渡案的4名“蛇头”将接受法律的审判。昨日上海公安边防总队向上海东方早报记者透露了侦破此案的详细过程，边防侦察员卧底跟踪一年，成为此案告破的关键。

　　偷渡客密谋：组织28人从云南出境

　　相关人士称，近几年，偷渡开始由海上转向空港、陆地。上海，作为繁忙的海空运枢纽，被一些做着发财梦的“蛇头”看中了。

　　张某就是这样的“蛇头”之一。2005年新年刚过，张某就与同在深圳的老乡卢某、黄某密谋，由卢某、黄某在福建的福州、福清等地组织、运送偷渡人员，张某在上海接应。同年4月下旬，张某来到上海，经人介绍认识了曾在上海某旅行社工作的徐某。一次酒过三巡后,张某告诉徐某，组织成功一名偷渡人员可收取20万元费用，按分成徐某可以从中抽取4万元。面对这样丰厚的回报，徐某动了心，答应帮助张某联系伪造证件、护照。

　　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卢某、黄某连蒙带骗很快敲定了28个打算到国外“发财”的偷渡人员。他们企图分批带着28名偷渡人员由福州乘火车到上海，由上海中转至云南，再以出境游至缅甸，以缅甸的假证件再出境，最终目的地为某发达国家。

　　“卧底”潜入：掌握完全偷渡计划

　　就在张某等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时，自己的蛛丝马迹已经纳入了上海市公安边防总队侦察员们的视线。

　　徐某自以为从事涉外旅游业，办理一些护照、签证不会引人注目，但是就在他到处张罗着伪造缅甸护照证件、寻找藏匿地点时，无业人员“老王”悄悄靠近了他。这个“老王”正是警方专案组挑选的“卧底”侦察员。

　　徐某很快将“老王”这个“搞得定”的助手介绍给在广东”坐镇指挥“的张某，但狡猾的张某对“老王”并不完全信任,他始终让徐某跟在“老王”身边，不让“老王”独处。机智的“老王”和他们斗智斗勇，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老王”想方设法弄清了这次偷渡的计划，并秘密报告给了专案组：偷渡人员将于2006年3月4日下午抵达上海，随后将转往江苏靠近上海某地宾馆内藏匿，然后分批从空港口岸闯关实施偷渡。接到报告后，专案组很快部署警力，在苏沪两地张网以待。

　　“卧底”临危不乱：确保抓捕计划成功

　　2006年3月初，此前一直在幕后指挥的大“蛇头”张某从广东乘飞机抵达上海，刚下飞机，就放弃已被我干警监控的徐某提供的车辆，中途换了一辆的士，随后又突然决定将偷渡人员聚集地点改在上海某宾馆。

　　张某的突然“变阵”，打乱了专案组的部署。由于“老王”没有机会传递信息，专案组对此一无所知,此时的“老王”也是焦急万分。在江苏回上海的路上，“老王”终于找到机会，以朋友的名义给办案人员打了一个电话：“我从江苏回来了，家里的事你帮着办办吧。”

　　专案组明白情况有了重大变化，当机立断调整了抓捕方案：兵分两路，一路继续留在江苏按原计划实施，以防张某来个“回马枪”；另一路则盯死正带领偷渡人员前往集结地的另外两名小“蛇头”卢某和黄某。

　　3月4日下午，专案组最终确定了偷渡人员藏匿的地点：上海火车站附近某宾馆。6日凌晨，抓捕行动开始。干警化装成服务员模样敲开了张某等人的房间，前后只用了半分多钟，张某等三名“蛇头”及分散在各楼面的28名偷渡人员就被悉数制服。随后，警方于近日将闻风而逃的徐某抓获。

　　最后那一刻，“蛇头”改变了计划

　　早报记者张凌实习生吴晓蕾

　　昨日，上海东方早报记者与在偷渡集团卧底一年多的“老王”面对面，请他讲述惊心动魄的卧底故事。

　　上海东方早报记者：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进入这个组织的？又是以什么身份进入的？

　　“老王”：真正参与偷渡行动是在案发的前10天。但早在去年年初我们已获得了线索，这个组织的上层人员图谋进行偷渡时，我就开始以劳务公司职员的身份，以熟人介绍的方式认识了上海的徐某。当然也是需要通过徐某比较信任的人牵线，逐渐熟悉这个组织外围的一些情况。所以，算起来，应该也有一年多的时间。

　　上海东方早报记者：你在整个组织中主要负责什么任务，给你什么样的分工？

　　“老王”：偷渡组织分工非常严密，常常采取分批行动、单线联系的方式。从我这个层面还接触不到组织的核心人物。我只是作为徐某的下手，在大“蛇头”眼里也就是个“小马仔”，我要做的是帮助徐某联系组织过来后住的宾馆，吃饭订个饭店什么的。

　　上海东方早报记者：对方一开始就信任你吗？对你有过一些什么考验？

　　“老王”：因为我做的是非常外围的一些工作，所以平时不会来考验我。但是当3月份他们正式行动时，大“蛇头”非常谨慎，始终要求手下的两个呆在一起，不给任何人有单独的时间和机会，实际上就是相互监视。

　　上海东方早报记者：在你们准备行动的那几天，什么时候最关键也最紧张？

　　“老王”：偷渡集团本来准备将集合地点安排在江苏靠近上海的某宾馆，我们警方已经在江苏布控好了。但是张某非常狡猾，他的突然出现本身就打乱了专案组的部署，又突然改变原计划，临时决定将偷渡人员的聚集地改在上海某宾馆。这些，这个时候很关键，我必须想尽办法将信息传递出去。从江苏回上海的路上，旁边都有人，我传递信息的确有一定的风险，但是我还是想到用朋友的名义给专案组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从江苏回来了”。

　　上海东方早报记者：做偷渡案的卧底，你的最大感想是什么？

　　“老王”：这个集团，组织在深圳，招募人员在福建，中转在上海，大“蛇头”一般不出面，我们也很难了解到核心消息。卧底要多头打入，像我从上海这边打入，了解一些中转的外围信息，还有人要从福建那头打入偷渡人员中，了解招募偷渡人员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多更准的信息。现在，偷渡集团境内境外勾结，境内负责招募，境外负责接应、培训。偷渡组织从原先的先交钱后运输，到后来的交一部分定金，发展到现在“先到目的地、再交钱”，我们在办案中还将针对新的特点加大打击力度。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