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学锋

　　从德国北部费马恩岛普特加登乘一艘游艇穿过波罗的海费马恩海峡，在丹麦洛兰岛勒兹比登陆。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中，我们与一群可爱的海鸥交上了朋友。它们从普特加登一直追随着游艇，好像一群专门为我们保驾护航的卫士。

　　这是一艘悬挂着德国国旗和丹麦国旗的中型豪华游艇。尚未离岸，就看到碧绿透明的海面上，一群海鸥正拍打着翅膀在水面悠闲嬉戏。如果在陆地，我一定会把它们当成鸽子，你看那洁白光泽的羽毛，怡然安详的神态，机灵敏捷的动作，与鸽子相去无几。

　　随着一声汽笛鸣叫，十几只海鸥如同听到冲锋号角，瞬间同时腾空而起，从海面飞向蓝天。它们在高空划了一个巨大的弧形，接着又俯冲下来。游艇掉转船头，速度由慢到快向大海深处驶去。海鸥像是侦察了一番海面情况，大概觉得平安无事，随即返回低空，紧紧追逐游艇。它们一会儿超越游艇飞到船前，好似导航飞机，指引游艇航向；一会儿追逐着落到船后，如同夜空中的流星雨，闪闪烁烁；一会儿又升高腾空，舒展着美丽矫健的身姿，自由自在地翱翔；一会儿低掠海浪，在水中破浪滑行，展示着水中功夫。

　　游艇驶进海洋深处，望着烟波浩渺水天一色的洋面，如果不是天上有个太阳，水中有个影子，真难分辨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海鸥似乎也怕迷失方向，此时盘桓着逼近船身，不离游艇左右。绝大部分乘客都站在甲板上，谁都不愿意放弃拥抱海洋亲近自然的宝贵时机。人们对这群与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的海鸥产生了兴趣。一个人举起了手中的面包，顿时招致海鸥争先恐后地飞来啄食，有的海鸥干脆站到他的手上、肩上。其他乘客也纷纷仿效，取出各种食物抛向空中，海鸥蜂拥而至，扑棱着翅膀在空中忽高忽低地抢啄着，它们接啄食物之准确令人赞叹。

　　游艇靠岸了。海鸥纷纷落入水中，它们头朝陆地尾冲大海，一字排开，摆出列队欢送的姿态。人们走下舷梯，仍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深情地望着这群海鸥，频频招手，恋恋不舍地与它们告别。

　　《人民日报》 (2006年03月21日 第十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