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玛丽”的苦涩“北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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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上午,北京市阜成路海军总医院高压氧科病房里,任凭呼吸机拼命地“呼吸”,已经沉睡了26天的罗惊和韩萱仍一动不动。
没有人知道她们最终能否醒来,络绎不绝前来看望的人们只能默默地为她们祈祷。
她们为什么要“漂在北京”?她们走过了怎样的追梦之路?记者采访她们的亲友,记下了她们“北漂”旅途中的酸涩。
少女的音乐梦两个“犟”丫头北上漂泊
罗惊和韩萱出生在武汉市青山区两个普通的工薪家庭,罗惊生于1985年,比韩萱大一岁。 两人从小就能歌善舞,同在武汉49中读初中时,是学校的“文艺积极分子”,并因此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初中毕业后,罗惊到黄冈中学读高中,韩萱去湖北省物资学校读中专,但两个好朋友从没中断联系。她们聊得最多的是歌星、是唱歌。
2000年,15岁高中毕业的罗惊考上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读计算机软件专业。她的大学同学徐薇介绍说,在学习之余,罗惊几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音乐上,她经常参加校园歌手比赛和晚会,有机会接触了一些北京音乐人。她模仿歌星田震唱歌,博得不少圈内人士的喝彩,这时她有了向演艺圈发展的念头。
“来北京吧,我认识不少演艺界的朋友,这边舞台大,我们一起发展,一定会成功。”2003年10月,韩萱接到罗惊的电话后,赶到北京。两人性格一动一静,声音一粗一细,搭配出来的歌声堪称完美,在演艺界一些朋友的帮助、建议下,两个姐妹组成“超级玛丽”组合,在北京开始了音乐梦。
“唱歌,我们这样的家庭没有条件,这需要很多钱,我没有。”韩萱的父亲韩洪震说,他一开始并不支持孩子去唱歌,但女儿一直倔强地坚持着,他最后妥协下来,“我当初是这样想的,反正在家她也没什么事做,如果出去能自己闯出一条路,也可以。如果不成功,让她碰碰壁,她以后就不会那么犟了。”
罗锦松说,他起初并不知道罗惊在北京追逐音乐梦,直到2004年8月,她大学毕业了,可她没打算找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提出走演艺之路。罗锦松并不同意,父女两人为此吵了几个月。
酸涩中坚守一天只吃一碗快餐面
两个刚成年的女孩在北京闯荡充满艰辛的演艺路,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她们的父母日夜守在病床前,但她们却不能开口诉说。
她们在北京的好朋友、某娱乐公司员工刘然介绍说,两个人刚开始在北京合租了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房子,为了省下钱练歌、演出,她们有时竟然可以一天只吃一碗方便面!有时实在太饿,她们就在房间里大睡一天。
罗惊的高中同学,如今在北京工作的小胡说,罗惊非常节约,即使是生日聚会也非常简单,连生日蛋糕都没买。
尽管生活艰苦,但罗惊和韩萱从没向家里说过。每次和家里通电话,她们都会说“好着呢,别操心”。
韩洪震一直想象女儿“碰了壁就回来了”,但没料到,女儿直到不能说话才算是“回头”。
崭露头角专业人士介入策划“包装”
2003年底,在清华大学举行的一次演出活动上,罗惊和韩萱以“超级玛丽”组合登台演出,初获成功,引起了一些演出公司、制作人的关注,她们被认为“很有潜质、有较大的发展空间。”
此后,罗惊和韩萱先后在酒吧、歌厅等不同场所演出,反响均不错。“超级玛丽”也渐渐小有名气。2004年9月,音乐制作人甘先生和她们取得联系,提出为她们写歌、包装,带着她们一起闯荡音乐圈。
包装需要经费。甘先生提出,公司可以“出大头”,但罗惊和韩萱两人要出一些钱,大约要50万元。
“50万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我把肾卖了也卖不到这么多钱呀!”韩洪震说:“接到女儿的电话,我头都要‘炸’了。”作为青山区粮食系统的一名普通职工,他拿不出这个“天文数字”,他对女儿说:“你妈妈下岗10年多,她的耳朵‘耳鸣’20多年,一直没钱治。要是一二十万元,我还可以把房子卖了,给你筹钱,但这太多了……”
韩萱没有多说什么,但此后4个多月,她没有跟家里联系。
首张专辑出炉贫寒的两家“赌”上住房
2005年春节时,罗惊和韩萱回到了武汉家中。她们带回了音乐制作人甘先生为她们试录的首支单曲———《我爱你》。
“我也不懂音乐,但我和她妈妈听了以后,都觉得她们唱得很好,和那些明星唱得差不多。”罗惊的父亲罗锦松说,为了“音乐”的事情,他曾和女儿吵过。但如今孩子大了,她坚持走自己的路,并且确实做出了成绩,自己没理由不支持自己的孩子。
女儿说,单曲很成功,很多唱片公司要买,但卖给他们不划算,不如自己出专辑。出专辑需要20万元。
罗锦松在武汉诚隆拍卖公司打工,妻子也一直没有工作,上哪儿弄这么多钱?罗锦松一咬牙,把房子卖了,和妻子搬进了公司的集体宿舍。
韩家的情况和罗家类似。“我一直觉得对不住女儿,她上学时我没怎么关心她,想想杨坤、付笛声这些北漂歌手,不也是卖掉房子凑钱,最后才一步步成名的吗?”韩洪震也决定卖房子,但由于没有找到合适买家,韩洪震就把房子抵,东拼西凑弄了20万元。
筹到钱的“超级玛丽”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期望着专辑能够迅速走红。
意外中毒花季少女梦断北京
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出专辑是件梦寐以求的事———有些歌手甚至辛辛苦苦为之奋斗一辈子。罗惊和韩萱能够在20来岁就小有成就,着实令人羡慕———特别是她们专辑里的《我的懒猫》和《我爱你》两首歌,在QQ音乐人气排行榜里曾一度排在第一、第二名。
但是,令她们感到迷茫的是,这张专辑卖到去年9月份时,她们并没取得多少收入。她们的歌没有被推荐到电视台打榜,她们依旧租住在一室一厅的房子里,依旧一天只吃一顿饭,依旧连台电脑也买不起。
种种的不解和种种的失意,让她们感叹娱乐圈的复杂,感叹音乐之路的艰辛。她们和制作人解约,又到唱片公司讨说法,个中辛酸少有人知。
3月1日凌晨,罗惊和韩萱在与朋友分别后回家,不幸煤气中毒,直到两天后才被发现送入医院抢救,目前处于深度昏迷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