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 北京 晴多云
终于启程了。“终于”是因为期盼了太久,并且在渴尽全力去争取的时候,心里始终是惴惴的,并不完全相信我的领导们会同意我加入罗布泊之行。女人如水,罗布泊却是亚洲腹地的旱极。楼兰姑娘那历经3800年的微笑正是被那干热的风凝固下来的。 在人们的思维定势中,没有人会把女人和罗布泊联系起来。但是那片神秘之地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漂移消失的湖泊,沿着基因记忆中的道路飞来的鸟儿们,终因力竭而坠落干涸的湖盆。它们的羽毛在几十年后依然鲜艳如新。在一个月前,当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几乎就已经注定了我的行程。这是我见到过的最凄艳的景象,瞬间把我记忆中以雪天里故宫角楼为定义的凄艳淹没了,覆盖了。还有什么比刻入基因的欺骗更痛彻心底?在这一份惊傈面前,甚至苍凉的楼兰,百年后突然再现的小河墓地,都向后隐退成了斑驳的背景。我知道,这张照片撩动了我心底那种本能地寻求人类先祖故地的心弦,如鸟沿着记忆中的水源飞来。
作为记者,恐怕这是第一次,一个地方对我的吸引超过了新闻本身。
我无力抗拒这种诱惑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让我的领导们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在我找他们之前,他们的表情坚毅,努力表现得通情达理:“我可以听你讲你的理由,但基本没有可能让你去。”我心底最冲动的理由显然在领导那儿站不住脚。于是,我说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话。诸如,我对直播的热爱、熟悉,男女都一样之类的。最后只能运用了刚被司法部门采用的反举证法:“那你告诉我,不让我去的理由。”好在他的反驳同样无力。“好吧,我再来添个理由。我现在还年轻,在体力上和心理上,可以胜任这样的工作。如果5年以后,我也许自己就会退缩。你不能保证我在5年之内会有同样的机会。我是记者,经历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我至今也不知道,是否是这句话最终打动了他。
两天以后,名单确定了下来,我如愿了。
三天以后,我在北京度过了我的30岁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