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并快乐着，这是中国女足的标志性人物孙雯眼下的生活状态。一方面享受着足球带来的快乐，另一方面梦想却被无情的现实一次次击碎。

　　在远离市区的京郊八大处，凌乱不堪的赛会制女足联赛正在进行中。目睹着空荡荡的看台，孙雯的心情很复杂：“感觉又回到了10年前……赛会制在国外听都没听说过。”

　　“我们也就是自娱自乐”

　　女足联赛突然间改成了赛会制，这让很多人大跌眼镜。如今，联赛已经在北京开打，但是没有转播，没有媒体采访，没有球迷前往现场观看，这让女足姑娘心情黯淡。“没人看，这个地方这么偏，哪有什么球迷。我们也就是自娱自乐。唉，都习惯了。”潘丽娜感叹道。“据说之所以将比赛放在这里，是因为一旦把比赛放在城里怕我们会出去玩，分心。”孙雯苦笑道。这种局面也出乎很多老队员的意料，北京队的退役女足队员周燕萍昨天也在现场，“女足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真的叫人没什么好说的了。”

　　目前，每支球队两天就有一场比赛，有时候比赛还被放在上午8点半。这样的安排，很多人都感到匪夷所思。“看不懂，谁知道呢，这样下去，说不定打完今年，不知哪天就取消女足了。”潘丽娜说。对于目前的联赛局面，上海女足的倪经理也感到无奈：“之所以实行赛会制，就是为了节省交通费，很多球队打主客场没钱支付交通费。但是现在倒好，比赛全放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球迷寥寥无几，联赛被弄得七零八碎。”

　　说起赛会制，孙雯感到无能为力，“哎，谁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在国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有赛会制，咱们的女足仿佛一下子回到了10年前。这样下去，以后哪还有女孩儿愿意踢足球啊！”

　　“就差自己炒菜做饭了”

　　女足姑娘下榻的招待所，条件之差出乎很多人的想像。孙雯领衔的上海女足下榻在某军区司令部招待所，那是位于军区大院内的一家极不起眼的招待所，门脸很小，每个所谓“标间”的面积不足6平方米，堆满了行李的房间拥挤不堪。

　　这些房间还有一些“通病”：电视机的遥控器是用胶布粘了又粘的，空调是不太好使的，床头木板是倾斜的，床单是黑乎乎的，热水是时断时续的，抽水马桶是经常需要修理的……孙雯告诉记者，她和队友前往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新床单，换下了招待所提供的布满鞋印的黑床单。

　　由于不是24小时供应热水，很多队员打完比赛后都洗不了澡，有时候只能穿着汗湿的球衣先吃饭，然后回房等热水。“别的队情况也差不多，要么就是水很烫，要么就是水很凉，反正就是有问题。”由于招待所不提供洗衣服务，所以队员每天都需要自己洗衣服，为此，很多队员都去超市购买了脸盆。孙雯还告诉记者她走哪儿都会买个盆用来洗衣服。“这次来之前，我都想搬个洗衣机过来，哈哈，就差自己炒菜做饭了。不过想想，下次不管去哪儿打比赛，还是得自己带套床单过去，免得睡不好觉。”

　　“在市场化方面实在差得太远”

　　北京赛区的比赛都被安排在八一体工队的足球场内，这片场地离各个球队下榻的招待所都很近。球员可以每天步行去赛场，然后再步行回招待所。这样一来，似乎方便了球员，但是实际效果却很差。

　　这是一个设有看台的场地，但看台上的球迷屈指可数。虽然每天上、下午都有比赛进行，但是女足的到来并没有给八大处增添一丝热闹。反倒是旅游高峰期的到来，使得附近的黑车司机一个劲地吆喝着去香山和八大处公园。

　　昨天下午，几个朋友在孙雯的房间内聊天。电视频道切换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足球比赛的直播。孙雯立马说道：“是不是我们的比赛？是吗？快看啊……不是，是男的，大概是中甲。唉，男足踢得也不过如此嘛！”当天上午，孙雯刚刚在比赛中打满40分钟，并打入一球。但说起这些，孙雯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打进一球有什么了不起啊？这是国内的比赛。”由于关注度极低，因此关于女足联赛的具体进程，外界知之甚少。对此，孙雯叹了口气表示理解：“没办法，女足嘛。说到底，还是性质决定的。毕竟在市场化方面，我们还差得很远。”

　　“退役后找份工作难上难”

　　由于没有市场，女足的生存状况很令人担忧。很多球队外出打比赛，还得坐火车赶场，到达后来不及调整状态，上去就是连续几场比赛。于是，体能跟不上，“伤号”多起来。“现在的女足，就是恶性循坏，越没有市场越实行赛会制，越实行赛会制越没有市场，到最后恐怕很难收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足队员告诉笔者。

　　相比之下，男足的生存环境则要优越得多，非但每个俱乐部都有多家赞助商，而且足协也敲定了主赞助商，而女足仍然处于光脚阶段。“没办法，性质决定的。我们上海队还算好的。我们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这次回去肯定是坐飞机，不像有的球队去四川打比赛还得坐火车。”

　　对于女足如今的生存状态，孙雯并没有怨天尤人。“既然回来了，就接受吧。本来我回来也不是因为钱。”孙雯说，“我们还好，女足退役的姑娘才可怜呢。她们很多都没有工作，根本没有人帮忙解决。”

　　“前一阵子你们媒体不是报道了一个‘冠军搓澡工’的事吗，其实她还算幸运的，起码被你们媒体曝光了，引起了社会的关注并得到了帮助。这些其实都算不了什么，比她更惨的多得是，因为我们自己也是从事体育的，所以我们都知道。你看看女足队员退役后，有几个是顺利找到工作的！”孙雯表示，“踢女足没什么，苦也就苦那么几年，洗洗衣服就洗洗衣服，可关键是一点保障都没有，退役了就退役了，谁来帮你？我们女足队员有很多都是很苦的，退役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工作，你们媒体应该多为我们呼吁呼吁。”

　　本报北京4月17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