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群居的动物,需要有认同感才能有归属感有安全感,这是安身立命的后盾,孔老夫子也说:“吾从众”,而文化认同始终是维系社会秩序的黏合剂,黏合起相同的价值观念,相似的理想,过的才是有梦想的未来,华裔美国人却遇上了认同的困境。
有一位美国生美国长的华裔女士被选入陪审团,法官竟然对她说:“你英文讲得很好。”这位女士本想辩驳自己本来就是美国人,此时灵机一动幽了法官一默说:“你的英文也不错。”在此生长的中国人被称作ABC或内白外黄的“香蕉”和“爆米花”,他们的问题是受美国教育,不易屈从父母的价值体系,又有挥之不去的中国特质,其实两种文化可以共存,对中国是感性的,对美国是理智的。
中国父母养孩子最肯牺牲自己,但最大的梦魇是怕养出“数典忘祖”的下一代。因为中国人的观念是一旦身为中国人,永远就是中国人,即使本身离开了中国,中国还是不离开你,所以常常担心孩子有认同问题。第二代ABC起初的确对自己的传统不热心,认为是阻碍自己成为真正美国人的绊脚石,常常希望摆脱其影响。像谭恩美写的《喜福会》就曾经用夹子夹过鼻子,希望是蓝眼睛金头发。但华裔的血统不能改,而有双文化寻根的思考,转而以自己为荣,除了接受中华文化的熏陶,想通了也要积极参与主流活动。经过这些年来的努力,如今全美国有300万的华裔移民,不难找到和自己相同背景的、有彼此分享相同经验的一群了。
美国原本就是一个移民国家,基本上对于各族裔文化都相当尊重,以前说是民族的大熔炉,现在大部分人宁愿说成SaladBowl,虽然混在一起却保持自己的原味,中国人更愿说成是“火锅”的多元文化论,让少数族裔有自己的园地和认同。美国华裔近年来能把边缘化为优势不容易,体认自己之所以是美国人,乃事先接受是中国人。如果不能面对与生俱来的血统,要成为美国人永远是一个追寻,而非完成。所以要以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不屈不挠的精神气度,从文化夹缝人转而成为悠游东西方的世界人,背依两种文化活出更宽广的空间。
(摘自美国《星岛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