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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报纸上有文章宣称：北京要率先建成创新型城市，依靠高科技增加城市魅力，吸引全世界人才。我琢磨，对城市魅力的追求，好像是在我们有了一点钱之后。这跟人一样，一旦有了钱，首先要换一身行头。于是最高的大楼、最宽的广场等等，一轮接一轮的竞争，在城市此起彼伏。于是，我们的城市变成了尘土飞扬的大工地。魅力之争的结果是使城市失去了魅力。就像人的魅力不完全取决高矮胖瘦的外表一样，城市的魅力也不完全取决外部显现的硬件。我觉得城市的魅力在于人情味，人情味取决于一个城市全体市民的公共责任意识和行为。 想象一下。你下了火车，刚要走出火车站就被警察拦到一边，他不是问你去哪里，也不是告诉你该坐几路车，而是检查身份证，看你是不是网上逃犯。当你好不容易挤上公共汽车，抱怨一句“真挤”，马上有人告诉你：嫌挤打的，那儿宽敞，就拉你一人。你怕坐过站，请售票员到站叫一下，售票员很客气地说：最好自己盯着，我不可能记住每个人要下的车站。回到小区，你在这儿住一年了，但每次回来，戴红袖标的老太太总要盯你半天，看得你发毛，就是不打招呼。上班了，单位的事没人告诉你，要自己打听。比如说，上了一年班，才知道可以报销手机，但发票早不知扔哪里了。吃饭成了工作的延续，叫外卖是常事儿。下班了，想约三两知己小酌几杯？没可能。明天还要上班，每个人回家要一两个小时的路程，谁有闲时闲钱陪你闲聊？
住在这样的城市，你觉得有多少人情味？
想起有个住在纽约的朋友说，邻居出门时会把钥匙放在楼下的店铺里，让自己的朋友去取；小孩过马路时，所有的车都会停下等他过去；停车时会有人提醒你小心停错地儿挨罚；小店主会让自己的孩子把迷路的客人送回宾馆……我想，城市的这种人情味，前提是人们的相互信任。这些服务是不能被形式化、规范化、职责化、政府化的，一旦这种服务被某种机构化的形式所取代，人情味就可能立刻消失。这种相互的信任、关心，是花钱买不来的，是官方说教和报纸宣传教不会的，只有通过点点滴滴的切身感受，才能学会。当一个陌生人让孩子把你送回宾馆，以后你见了迷路人一定会主动服务；在不认识人的劝告下，你没有乱停车，没挨罚款，以后你见了乱停车，忍不住会告诉一声。这就是大城市最重要的公共责任意识，当一个人为素不相识、没有任何正式责任关系的人承担哪怕一点点公共责任，都会使公共责任意识和行为迅速传递放大。
什么时候，北京能把精力投入在人的身上，什么时候北京能体现它的人情味，什么时候北京就真正具有了魅力。
迟国维（北京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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