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黑发变白丝 青岛百岁妈妈62年的舐犊守护

    一位出生在上世纪初的百岁老人，在本应是子孙绕膝、颐养天年之时，却守护在自己瘫痪多年的女儿身旁默默奉献着，一位慈母的舐犊深情让我们感动。62年日复一日，母亲黑发变成白丝，卧床不起的女儿也已从花季熬进了古稀之年。

　　在青岛市沧口火车站附近兴华路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里，住着刘桂芬母女一家四口人：101岁的刘桂芬老人，刘桂芬74岁的大女儿和分别为72岁与77岁的二女儿与女婿。细算起来，这个四口之家的平均年龄整整81岁。

　　已过百岁的刘桂芬老人盘腿坐在床上，笑着向记者摆摆手打招呼。老人银白的头发在脑后整齐地绾了个髻，看上去神清气爽。看着记者一脸的诧异，吐字还很清晰的老人解释起她的特殊家庭史。

　　刘桂芬老人是昌邑人，早年共生有7个子女，但生活到今天的只有现在身边的这两个女儿：戴秀英和戴秀香。事实上，在过去的70多年里，老人的家里也只有这两个孩子，其他的孩子都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仅存的两个孩子里，大女儿从十几岁开始瘫痪在床，身边一直不能离人，只有小女儿正常地成长起来，结婚后与丈夫来了青岛。上个世纪70年代末，为了更方便地照顾残疾的大女儿，小女儿将母亲、姐姐从老家接来住在一起。后来小女儿的孩子们相继成家搬离，如今，家里便只剩下两代四口老人。这些年，更多时候是小女儿一家在照顾母亲和姐姐。

　　母亲一生的牵挂

　　头发已经灰白的大女儿戴秀英躺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条缝了三块补丁的手巾，不时地擦着眼睛。尽管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哭坏了眼睛，如今每每想起年迈的母亲还在为自己操劳，戴秀英还常常情难自已。

　　1944年，12岁的戴秀英与父母和妹妹一起生活在昌邑县饮马镇的老家，那时日子过的很艰难，姐妹俩要经常下地帮父母干活。农历六月的一天，戴秀英与父亲上坡里锄地，中午休息时，因为太累，小秀英倚在地头一处坟茔的石碑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秀英被父亲叫起，父女俩又锄了一遍地。锄完地，又去锄草喂驴时，小秀英突然感觉头疼。而晚上回到家，她的头疼更加重了，并且不断地冒汗，右手腕与右脚脖也相继变得红肿起来。母亲起初以为是锄地　着了，便用艾子水浇，又用艾子烤，但是怎么治也没有用，病情一天天加重。很快，原先还活蹦乱跳的小秀英变了，“六月里得的病，秋天就下不来炕了”。紧接着，冬天来了，小秀英不能坐了。在以后的3年里，连翻身也不敢翻了。

　　看到孩子疼得直哭，刘桂芬心如刀割，因为没钱给孩子医治，她打听来一种治这种风湿病的土方，便与丈夫将木窗子做成的架子搭进大锅里，将孩子搬到架子上，点燃艾子、蒿子等五种草烧水熏，后来看到女儿实在受不了，夫妻俩只好放弃。

　　这次的放弃也就意味着此后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守护。女儿的右手变形了，腿也不能动，只能天天躺在炕上。最初的一些年，女儿的吃喝拉撒都得靠刘桂芬，洗脸、洗脚、穿衣服也得靠别人，饭则要喂到嘴边，大小便更是得及时接。每天干完了农活进了家门，刘桂芬总是先赶到女儿身边。后来，戴秀英锻炼着自己用左手擦脸、吃饭甚至梳头扎辫子，自己处理大小便，上了年纪的母亲还是要将准备工作做好后，守在床上，为女儿递出拧干的毛巾，然后拿回脏毛巾。“这么多年，不管给俺做什么事，俺娘从不心焦”，戴秀英默默追忆着往事。

　　推着独轮车百里求医

　　一直陪护在身边的母亲没有不耐烦，戴秀英自己却受不了了。自从得了病，病痛就一直折磨着她，而看到因为自己给父母家人带来的辛苦，戴秀英更是难以忍受，常常自责地哭。那时还在农村老家，母亲每天还要下地干活。有时父母还在干活，天突然下起了雨，想到院子里还有晒的粮食，或是听到老鼠咬小鸡，她在炕上都会急得哭。到了1959年，戴秀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眼睛也看不见了。

　　看到女儿又遭不幸，一直很有耐心的刘桂芬夫妻俩这次坐不住了，两人商量后决定求医。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大夫，答复是“治不了，看这病还得去潍坊”，老两口便用绳绑了个小床，将女儿抬进独轮小车一侧的筐里，推着小车直奔潍坊。从饮马到潍坊原本只有三四十公里，因为找公路时多绕了路，戴家的独轮车在路上跑了50多公里。一路上，父亲忙推车，母亲就忙着照看女儿，问寒问暖。一家人走了一天半，终于颠簸到了潍坊。但是医院的诊断结果却让一家人大失所望，戴秀英的视力已经无可挽回。

　　眼睛瞎了，戴秀英的生活就更加不方便，而母亲却在一天天变老，但是对女儿，母亲依然不离不弃。考虑到女儿眼睛看不见，吃饭时，母亲总是把菜夹到她嘴边，并且告诉女儿这是什么菜。即便是在女儿可以自己吃饭后，老人的提示还是会随时跟上。

　　卧床60多年没得褥疮

　　常年卧床的病人最容易长褥疮，但是戴秀英60多年居然从未得过褥疮。

　　记者注意到，虽然家中全是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但是却收拾得十分干净。年逾百岁的刘桂芬老人每天早晨5点钟起床给女儿处理大小便，小女儿则帮着倒掉。洗脸时，刘桂芬老人都要在床上先铺一层塑料布，然后再在盆的周围铺一层布，防止水溅到床上。说话时，戴秀英有时从身下床上捏出点东西，刘桂芬老人则总会很默契地从身边拿出一个盒子接一下，再扣上盖。戴秀香说，这是因为姐姐躺的久了，身下有一点东西都很敏感，哪怕是一粒小小的饭渣，都会硌得身上疼，必须及时清理掉。

　　戴秀英自己不能动，不得不支使老母亲，为此，戴秀英一直很内疚。在她印象里，给老人添得最大的一次麻烦是：一次全家人吃坏了肚子，夜里集体拉肚子。一个晚上，为了随时清理全家人的马桶，妹妹往离家百米之外的公共厕所跑了7趟。老母亲则起来了五六次，常常是自己刚完事，还没睡沉就得帮她处理，结果一整夜都没睡好。那时，母亲已经80多岁了，更何况还是个小脚老太太呢！

　　数十年来悉心的照料，戴秀英不仅没得过褥疮，就连感冒都很少。

　　对于这些，一直帮衬着走过了20多年的妹妹戴秀香说：“也就是自己的娘啊，换了谁能做到这样？”

　　老人的笑十分慈祥：“谁让她是自己的孩子呢？自己的孩子就得照顾！”

　　百岁老母的悉心照料让女儿愧疚不已。　(完)(记者　于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