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丽铁路隧道坍塌6人被困》追踪
6名获救者下周出院
本报讯(特派记者 陈楠)6名获救人员21日下午全部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医生给他们脱去了眼罩,并做进一步护理。院方表示,6人7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昨天,记者来到鹤庆县人民医院,6名获救工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死里逃生的兴奋正渐渐冲淡着这场灾难给他们造成的惊慌和恐惧。现在,他们有的见到了家人,有的用电话和家人通了话。康复情况最好的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杨宏杰,他精神很好,和记者谈笑风声。 另外5人还非常虚弱,不能长时间谈话。记者注意到,他们的脸、手和脚都被清洗过,头发梳理得很干净。记得就在21日早上,当刘义清被救援人员送上救护车时,他脸上的胡须还又长又脏又乱,但此时他的面庞清清爽爽,是医护人员为他刮去了胡子。
医院的施院长表示,6名获救者的身体都基本康复,有3人没有注射消炎药就自然退烧了,医护人员正在对他们进行生理恢复治疗,至于心理影响,主要靠他们自己调整,如果恢复不好,他们的心理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就不敢再面对高危险作业的行业了。从恢复进展看,6人7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坚守4天,我们得救了”
年纪最大的杨宏杰是负责带工的“头儿”,坍塌事故发生时,他正带领其他5名工人在隧道内作业。
昨天上午9点,当老记们操着相机、话筒、采访本涌入病房时,杨宏杰慢慢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主动打招呼:“记者们你们好,是你们的报道引起全社会的人来关注我们的安危,谢谢你们。”
杨宏杰知道记者们最关心的是什么,记者还没提问,他就主动讲述起事故发生的经过。
塌方体不断向藏身处蔓延
16日晚,杨宏杰带领蒋文、涂建伟等5名工人在隧道100多米处的掌子面作业,到23点的时候,少量的土石从作业面5米处的隧道顶部掉落下来,以一个小工头的经验,杨宏杰预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同时,他意识到往隧道出口方向跑将会面临更大的危险。他果断地命令5名工人立即停止作业,躲到钢架防护网内。果不其然,大规模的土石瞬间塌陷了下来。坍塌才开始时,支起防护网的地方还比较安全,谁知隧道顶部的土石之后连续两次坍塌下来,塌方体不断向安全地带蔓延过来,“天哪!如果塌方面积继续扩大,6人将无处藏身。”杨宏杰的心脏加速度地跳动起来,他的身体也一个劲地痉挛,但他故作镇定地对工人们说:“千万不要慌乱,快把安全网往里面的安全地带转移。”
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塌方停止了,但此时防护网已经处于土石压的迫下,被掩埋的危险依然存在,而此时照明作业的灯经过塌方土石激烈地打砸后,全部熄灭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他们6人中,有3人是20岁的小伙子,此前也没有经历过高危险作业的安全事故,面对突如其来的坍塌和眼前的黑暗,他们恐惧不安,有2人害怕得哭了起来。
有计划地利用照明物
杨宏杰说,在几年前,他曾经历过一次隧道塌方,同样被困在塌方体内,他知道光线对处于黑暗险境中的人极其重要,一来可以帮助活动,二来给被困者的心理带来希望。所以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叫大家把所有可以照明的器物交到他手里。“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坚持多长时间,必须有计划地使用光线。”还好,除了他手里的一个电筒外,大家都带了打火机,还有4部手机也可以用来照明。
活动起来减少心理压力
在老大哥杨宏杰的组织、安排下,大家暂时安全了,也是在他的鼓动和安慰下,大家先前高度紧张和恐惧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困处空间的空气逐渐稀薄,3小时后,大家还是感到异常的闷燥,再一次的骚动随时可能产生。“必须让大家的身体运动起来,否则像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大家只会胡思乱想。”于是,杨宏杰提出了“自救”的建议。作业时的工具在3小时前的慌乱中不知丢落到哪里去了,此时所有人都手无寸铁,塌方体的面积大得没有人能够估算,想要通过空手自救,简直是天方夜谭。对此杨宏杰心里很明白,但他更清楚,让大家活动起来才有利于减少他们的心理压力。
于是,大家轮流走出防护网,借助微弱的光线,将压住防护网的石块小心翼翼贴着塌方体往上垒。在此后的几天里,他们按照事先的协商,进行轮流休息,3个人睡觉的时候,另外3个人必须醒着。而醒着的3人要说话聊天,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听到了平常时候在工棚里没有讲出来的故事。杨宏杰清楚,如果大家都一同昏睡过去,就要冒着一同离开这个世界的危险。
“生命线”送来空气和牛奶
在塌方事故发生后,杨宏杰一直通过对讲机向隧道外的人联系,3个小时后,对讲机耗尽了电源“哑巴”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被迫终断,但此时外面已经知道了事故的情况,以及他们被困的大概位置。
事故过6个小时后,塌方体外传来了钻探机的声音,经验告诉杨宏杰,外面的救援行动开始了。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感觉呼吸轻松了起来,被困处有了空气。“肯定是救生管打进来了,除了氧气外,一定还会有牛奶等食物。”杨宏杰将喜讯告诉了大家,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每个人的脸,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兴奋。
按照杨宏杰起初的吩咐,大家没有去抢食物,而是由一个人拿着电筒去找救生管,并用头盔去接牛奶等营养液,然后在防护网里一个接着一个地喝。从呼吸到氧气并吃到食物的那一刻开始,大家开始有了等待,没错,他们有了生还的希望。杨宏杰告诉大家,救援人员一定在挖掘坑道,但塌方体的面积很大,而且这个隧道的地质很复杂,会遇到孤石阻拦等困难,坑道掘进到大家被困的地方可能要用几天的时间,所以大家必须沉住气,千万不能慌乱。
“天哪,我们得救了!
在对将机“哑”了之后,外面开始通过敲打救生管的方式与被困人员联系,杨宏杰说:“他们敲了3遍,我们就回应5次,这是表示我们6个人的情况都好。”与外界的联系是保持住了,但防护网里的照明用具正面临着电源耗尽的境地,第2天不知什么时候,电筒的电池就干了。到了第4天,4部手机的电池也耗尽了,到了第5天,所有打火机的汽油全部用干,只能打出一点点的火星。
最糟糕的是,由于食物不均衡,大家的身体都极度虚弱,加上长时间处于黑暗状态,所有人都神经高度紧张,大家开始产生幻觉,行为没有了意识,感觉死亡开始向大家迫近。正陷入昏迷状态时,突然有人拿着手电筒“闯”了进来,“天哪,我们得救了!”
特派记者 陈楠/文 杨海冬/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