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东京“生活软实力”

　　《环球》杂志驻东京记者/钟沈军

　　飞机掠过太平洋，在日本本州岛和太平洋自然形成的浦贺水道的上空转了一个弯，便飞临天然避风的东京湾。

　　公路绕开百姓家

　　当碧蓝无垠的海水逐渐远去，飞机逐渐从湛蓝的天空穿越云层，海边一条条规则布局的线条映入眼帘，在飞机上看平坦宽阔，显出了大自然面前人类的力量。这应该就是围海造田了。在日本住过一段时间后，知道日本列岛经常遭遇台风、暴雨的侵袭，于是海边那规整的线条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空中眺望，东京海边的房子似乎都不高，没有想像中国际大都市的气派。确实，如果比高楼大厦的话，东京似乎比不上上海。东京的楼没有上海高、没有上海多，街道没有北京宽，没有北京直。即使在日本最时尚、最具现代气息的新宿一带，沿着明治大道、新宿大道前行，沿途所看到的房子都并不高，样式也有点古板，只是有一些很现代化的高楼群远远的点缀着。

　　行车至这些地方时，高楼才显得特别挺拔，但并不显得豪华，似乎设计也没有多少花样，倒是看上去有特别敦实坚固的感觉。这可能是东京地震较多的缘故吧。

　　与北京方方正正的规划不同，东京几乎没有正南正北的概念，远没有北京好认。城区内岔路很多，即使一些主干道也是七转八转，几乎很难找到一条笔直的大马路。

　　据说，造成这样的情况，是因为日本的房产私有。东京人的房子有的几代祖传，而且老百姓并不买政府的帐，路修到家门口，老百姓不搬家，政府的路只有绕着走。

　　朋友介绍说，在首相官邸旁边就有一家老百姓的房子，但房主就是不搬，你首相能奈他何？而且从舆论来讲，也并不要求这户人家要以祖屋的代价来做出牺牲。相反，日本舆论公认这是老百姓的权利，宪法赋予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力。

　　东京七转八转的道路似乎能够让人感觉到，在日本，“法”是“最大的”。

　　汽车王国也有发达公交

　　由于道路复杂，不仅是初来乍到的人，即使是在东京住过几年的方向感很强的人，走出家门时，也许脑海中的地图仍然还是一片空白。当然，对于一般的旅游者，“迷失东京”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但是，如果乘坐电车或者是地铁，则要方便得多。只要你记得离家门口最近的车站，到东京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通过坐电车找回来，就算特别远的地方，也无非就是多换乘几次电车而已。

　　在东京换乘电车或地铁十分方便。在东京、品川、新宿、上野、池袋等地，JR电车、地铁线十分密集。比如JR山手线，从早晨5点发车到晚上12点多，基本上两三分钟就一列，而且发车准时，时间精确到分钟。

　　在东京都范围内，几乎任何一个地方步行到最近的地铁站都不会超过20分钟。而且不要出站，通过换乘电车或者是地铁，又可以到达东京的任何地点。

　　实际上，电车在日本十分发达，已经延伸到了乡村，加之日本人崇尚节约，为了省汽油费、停车费、车辆保险费，因此即使汽车虽已普及，但很多人出行还是选择公交。

　　日本的公交发达，还体现在种类繁多上，比如连接日本四岛往来穿梭的新干线、世博会期间名古屋的磁悬浮、东京新桥到台场的无人驾驶程控电车，等等。

　　当然，公交的发达也无法阻止东京成为名副其实的汽车王国。从成田机场出发，高速公路腾空而起绵延几十公里，经东关东道、首都高速可以一路开进市区。高速公路两旁沿途都是绵延的绿色，市区内高速公路的出口很多。在高速公路的接口处，又像一个巨大的网状结构吞吐聚散大量的车流人流。

　　东京的马路上，汽车以日本本土生产的丰田、本田、日产为最多，也时常可以看到一些最新款的汽车，但豪华气派、排气量较大的轿车并不多见。据说，世界上的豪华汽车的生产厂家，如英国的劳斯莱斯、德国的宝马、奔驰等，到了日本市场都进行了“瘦身减肥”的本土化。

　　日本是一个规则较为严格的国家，住在惠比寿的人更加自觉。比如过马路时，红灯就是红灯，绿灯就是绿灯，该你走时就快速通过，不该走时即使是红灯没有人也不抢道。堵车时超车道空了一个车道，但是排队的车不会逆向行驶抢道。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东京道路虽然较窄拥挤，但是一般上路的车速都很快，提高了道路的利用效率，特别是在过十字路口时，速度可以说是国内的几倍。对记者而言，似乎仅从路面交通这一侧面也可以了解到日本确实是一个效率很高的国家。

　　行车在东京街头，相当多的标识十分清楚，而且相当多的都是汉字，有些汉字甚至和中国的汉字简体字一模一样，有些是繁体字，还有些也仅是略微变形。这种扑面而来的接近感，和当初学习日语中的汉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行驶在东京街头，对中国文字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需要保安的社区

　　日本人的生活社区怎么样？相信是很多读者的兴趣点。惠比寿花园正是这样一个日本社区的样本。

　　惠比寿花园离《环球》记者所住的新华社东京分社特别近，是每天散步必去的地方。从住所到惠比寿花园有一个长长的走廊，这里安静、整洁，但并没有人据此摆摊、卖唱或是乞讨。

　　出了走廊，就是惠比寿花园了。两栋高楼拔地而起，庭前是一个很大的广场，中间似乎就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的飞天。这里可算是东京一景，美仑美奂，犹如画中。来这里遛狗的居民特别多，各式各样的狗都有。偶尔碰到狗大解，主人会拿出特制的包裹给狗做卫生，把地面也打扫干静。

　　社区内非常安静，家家都在绿树环抱之中，家家有车、别墅，是东京有名的高尚住宅区。

　　和国内高尚社区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这个生活区虽然很大，却没有围墙，各栋别墅的围墙也很矮，仅仅是个装饰，门的两侧分别写上男主人与女主人的名字，这便是门的作用了。整个社区没有保安，没有大门，随时敞开胸怀接纳慕名而来的游客或者那些在周围散步的人。就这样，住所、写字楼成为了花园，成为了东京一景。

　　正是在惠比寿，记者感到了自到东京以后最深的震憾。在上海、北京的闹市区，如果要找惠比寿花园这样的两栋高楼和花园广场并不难，但是要真正找到这样的一个没有围墙的社区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惠比寿所处的涩谷，应该讲是个闹市区，东京首都高速的入口处就在我们旁边，我们二十四小时感受巨大的滚滚车流，但是就是在这样的闹市区，鸟类却真的与人和谐相处。从这些鸟的叫声中，可以听出有相当多的种类，而一种就是乌鸦。在日本呆的时间长了，发现这种在中国被视为不太吉利的鸟在日本是最常见的。

　　在客流量相当大的惠比寿车站，车站外面有许多鸽子，毫不忌惮行人。不知道是否附近居民家养的。在公园，鸽子之多更是不需多说了。

　　这么多的飞禽，可以告诉我们东京的植被率有多高。推开住处的窗户，绿树像是见缝插针似地长满了你的视野，墙壁上、道路旁、自家的庭院，都栽满了树。日本的富足和情趣从自家的庭院是可以看出来的。有树、有花，充满着生活情趣。对于一些已经富起来的中国人，似乎可以从中学习到一种有钱以后的生活方式。

　　东京人口众多，也许每个人分摊的绿色与蓝天是有限的，但事实上，几乎每人都会在分摊时大大超过这个平均数，他可以看到更多的蓝天。比如，在照相的时候，看到你摆出姿式后，很少有人会在你的相机前穿过，一般都会等在旁边，在确认你照完了以后，才会在你前面走过。

　　正是这种对别人的尊重，使人感觉到在分摊公共资源的时候，在东京是加法，这里以现有的资源谋求最大化的、最可持续的利用。不像一些贪污腐败很多的地方，权力部门把公共权力当成自家的自留地，甚至当成了人生的角斗场。出发点差之毫厘，而“谬”之何止千里。公共管理确实是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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