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贯小兴安岭的最大一条河流叫汤旺河,有大小支流600多条。发源于金山屯区的大丰河就是其中比较大的一条,全长不足百公里,蜿蜒曲折,千回百转,风光无限。是这里的层峦叠障给了她优美的身姿,她也似恋恋不舍之态汩汩东去,被当地人称为“母亲河”。
早在20世纪50年代初,林区开发建设的脚步就踏进了大丰河流域。当时因交通不便,采下来的木材只好用水运。于是,大丰河上便筑起了许多水闸。所以,大丰河在10年间的流水季节每年都会运送十几万立方米木材,她像一位勤劳的母亲,不但用“乳汁”哺育着岸边的儿女,而且用健壮的身体为他们积攒财富。金山屯区的居民点多数都建在大丰河岸边,这里的人们就在这青山绿水之中,为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栋梁材,此时的大丰河多像是一位善良的母亲。
事实表明,林区经济的发展是与林木的生长成反比的。当多年被城里人称为“山炮”的山里人也像城里人那样风光时,身边的一座座青山就像是一颗颗老人的头,毛发稀疏得已露出了头皮。此时的大丰河像一位少妇,虽然变矮变瘦了,但更让人们喜爱了。
有一年,团组织搞的一次活动触发了人们的灵感,随后日盛一日的漂流活动引发了人们的兴致,一时间,大丰河漂流名声大噪,引得天南地北的人纷至沓来,一睹大丰河的姿色,一品她的温柔。乘上橡皮小舟进入大丰河就是进入了仙境,蓝天飘白云,绿树染峰峦,红花映青草,河水伴欢颜。但见山在河边走,舟在画中游,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不知不觉,“轻舟已过万重山”,人们仍在为大丰河的温存、浪漫而回味不已。
漂流是个好事,这不但让大丰河焕发了青春,也为岸边的人们增加了收入。然而,随着“老人”头上“毛发”的越来越少,大丰河丰腴的“身材”也在日渐消瘦,遇到多天不下雨时,就连轻轻的橡皮舟也会搁浅的,这时的她显得疲劳,憔悴。
母亲河的状态每况愈下,很是让人心焦。那年的初夏时节,我们几个热心人决定要对母亲河作一次考察。我们沿着河边逆流而上,河岸两侧及远山近岭都有绽出蓬勃的生命,人工林放出新叶,小草又挺直了腰身,漂亮的山花也露出了笑脸。然而,可以做栋梁的大树可是不多见了。据测算,一棵胸径30厘米以上的大树,其根系可蕴蓄一吨多的水分。我们一直走到河面只有两三米宽的地方,林木参天的景色一处都没有。突然,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片荒漠。原来,大丰河的上游蕴藏着黄金,前些年有人来开采,后不知何故又匆匆下马,留下了这卵石累累的滩涂,羸弱的大丰河就在这沙丘中间缓缓而过。当我们来到一个山脚下时,波光粼粼的大丰河在这里已变成了尺把宽的涓涓细流,最后像一条细线一样隐藏在一块大石下面。环顾四周,这里也是过伐林地,树木不多也都不大,隔着大石向山上看是已干涸的河床。迹象表明,这大丰河源头已经下撤了数百米,说明这里的植被的变化导致了地下水位的降低,而整个大丰河流域的地上植被都在减少。看到这些,大丰河为何“变瘦”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多少年来,大丰河沿岸的人们吸吮着“母亲”的乳汁,赞美着母亲的仁慈,感受着母亲的爱抚,歌颂着母亲的功绩。可有一天她却暴躁起来,儿女们第一次看到了母亲的另一面。
去年的7月29日,连续两天的阴雨,降水量达190多毫米,大丰河突然咆哮起来,汹涌的河水卷草拔树,横扫两岸的一切,房屋、农作物、机械用具皆顺流而下。此时的大丰河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她大概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人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只几个小时,洪水就冲毁了堤坝,使景色秀丽的金山小城一隅变成一片泽国。人们说这是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但从大丰河的整个河床看,她从未改过道,从她诞生至今,一直是温柔的、默默的滋润着流域的大地,给两岸万物以营养,使两岸风光为秀美,让这里人杰地灵。
灾后的反思,人们有了共识,母亲河的一反常态绝非偶然,这是人为因素的一种必然,大丰河用她的发泄,向她的儿女们亮出了黄牌。
万物皆有灵性,而作为万物主宰的人,要知道应该怎样善待万物。因此,人好,一切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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