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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谦绅士与纵情肆意并存 英双面贵族
妻弟法官面前独揽罪责为姐开罪
英国66岁的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在法国被谋杀并抛尸野外，是去年以来最受英国人关注的刑事案。这位贵族晚年过着双面生活。在祖传的庄园里，他是谦谦绅士；在都市的声色场所，他肆意纵情。他第三任妻子的弟弟承认酒后失手掐死姐夫，当时目睹此幕并参与抛尸的贵族之妻否认参与谋杀，辩称弟弟胁迫她帮助抛尸。这一谋杀是否有预谋？妻子是否参与计划？贵族与妻子之间又有何矛盾导致妻弟下毒手？在一年多的调查结束后，即将见分晓。
地中海南岸的法国里维埃拉，因冬日里的温暖阳光而出名，这里聚居了不少来自英国的贵族豪门，贵族带到这里的不仅是奢华的生活，还有家族内部矛盾引发的谋杀血案。
2005年4月5日，在法国戛纳西部10公里的德拉格别墅区附近的溪谷里，警察发现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经辨认，这是英国66岁的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安东尼·阿什利-库珀。此前，他已经失踪了5个月之久，英法两国的国际刑警都在协力寻找他的下落。
沙夫茨伯里家族是英国历史上最有名望的贵族之一。沙夫茨伯里一世伯爵是英国历史上辉格党的创始人之一，沙夫茨伯里七世伯爵推动制定了英国禁止童工的法律，他的平民学校联盟是英国义务教育制度的开端。
沙夫茨伯里家族在推动英国社会改良和慈善事业方面的贡献泽被后代。沙夫茨伯里十世是家族基金的掌门人，爱好音乐，曾于1966年至1980年担任伦敦交响乐团主席。他也是英国著名的环保主义者，于1992年在位于英国多西特9000英亩大的威伯纳·圣伊莱斯庄园里种植了超过100万棵树，并因此得到英国王室颁发的奖章。
这样一个在英国有名望的贵族老头之死——而且是被谋杀的——在英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然而，凶手很快就被查处并招供。
落网凶手 弟弟独揽责姐姐称无辜
谋杀发生在2004年11月5日。两名嫌犯——与伯爵生前关系不和正闹离婚的第三任妻子、44岁的贾米拉，和她42岁的弟弟巴雷克——目前分别关押在法国尼斯和格拉塞，并接受法院的调查。
巴雷克独揽罪责，承认酒醉后失手掐死了姐夫，并逼迫姐姐帮助抛尸。但法院目前尚难完全采信这一说法。上个月，法国尼斯的凯瑟琳·博尼奇法官重构了整个案件的过程，以确定这起谋杀案是否有预谋，尽快让案件在明年审结。
辩护律师称，巴雷克掐死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只是一时失手，贾米拉是当时唯一的目击者。而伯爵家族的控方律师认为贾米拉和巴雷克行动前密谋了整个谋杀过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钱。
在案件重构中，巴雷克向凯瑟琳法官演示他有足够的力气独自完成谋杀，可以一个人从后车厢中抱起与伯爵体重一样的模型，并抛到附近的溪谷中。贾米拉称她没有参与谋杀，也没有到抛尸现场去过，唯一的责任是帮助弟弟把伯爵的尸体抬到后车厢中，但是被胁迫之下的行为，因此是无辜的。
“我不想他死，当时只想让弟弟帮忙教训他，”贾米拉告诉调查者。
贾米拉希望弟弟帮忙教训伯爵的原因在于老夫少妻间关系的不和。谈起贾米拉与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的婚姻，各自家庭的说法完全不同。
伯爵的亲人认为，身为摩洛哥矿工女儿的贾米拉，只不过是渴望爬上上流社会的酒吧女招待，她之所以嫁给伯爵，钱的因素多过感情。而贾米拉的家人竭力反驳，认为贾米拉自有独立的生活，上了伯爵的当后成了他手中玩物。除了年龄和地位上的差距，贾米拉与老伯爵之间显然还有共同点：夫妻俩都是“双面人”。
伯爵丈夫 在家是绅士出门狂寻欢
里维埃拉的别墅与圣伊莱斯庄园间有上千公里的距离，在圣伊莱斯庄园9000英亩的庞大庄园里，有4个村庄和一座17世纪时期的古堡，延续着家族的荣耀和传统。英国皮卡迪利广场上的伯爵雕像指向圣伊莱斯庄园，以纪念维多利亚时代伯爵祖先的荣耀。
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的生活与当地人关系不大，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娶了第三个老婆，并在法国风景胜地金屋藏娇。知道的人对此也毫不关心，认为这只是伯爵的私事。另外，伯爵显然很善于不让自己的事成为庄园里议论的焦点。
在庄园里的人眼中，伯爵为人脚踏实地，处理事情井井有条，有时甚至自己会去驾驶收割机收庄稼。虽然伯爵认识这里所有的居民，并且能直呼姓名与他们打招呼，但贵族与外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依然是传统。他对庄园里的动植物非常感兴趣，经常观察这些生物生长和生活。
伯爵唯一的妹妹、65岁的弗朗西斯女士说：“他喜欢鸟和野生动物，为人风趣、大度，英国味儿十足。”庄园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提供的资料表明，伯爵非常关心环境。除了在当地种了超过100万棵树，还成功推动自来水公司减少从附近河流中取水。他是鹰与猫头鹰保护协会的主席和另一个蝴蝶保护组织的副主席。
从上述资料来看，沙夫茨伯里十世至少继承了伯爵家族格言“爱与服务”的一半——服务精神，至于另一半，他显然放在了庄园之外的地方去履行。在英国布赖顿、伦敦和法国南部度假胜地，伯爵流连于红灯区的身影经常登上英国小报。在法国戛纳，伯爵纵情寻乐的行踪更对小报不设防，他是几家著名色情酒吧和俱乐部的常客，那里靠整夜上演脱衣舞和提供三陪女吸引客人，钱则从客人的酒水里出，一杯香槟酒开价最低就30欧元。当然，这里也是众多富豪寻花问柳之地。
金屋娇妻 生在矿工家曾为富商妻
对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的妻子贾米拉来说，寻找真爱或许是一生徒劳的选择。嫁给伯爵之前，贾米拉曾是一个荷兰富商的妻子，两人后来离了婚。他们育有一子一女，如今已经分别有14岁和12岁大，现在跟着祖母住在里维埃拉。根据心理学家提供的测试报告，虽然住得很近，贾米拉很少去看望自己的孩子。她把爱情与金钱看得同等重要，把大把的钱花在亲戚和周围人的身上。
贾米拉生在法国北部的伦斯，母亲来自突尼斯，父亲是摩洛哥人，父母一共生育了7个孩子。
贾米拉自小家庭生活水平一般，可能还有些窘迫。巴雷克和贾米拉曾告诉警察，他们的父亲酗酒，经常无缘无故殴打老婆和孩子。1967年，贾米拉的父母离了婚，7个孩子随母亲搬到了突尼斯的纳布尔，她和巴雷克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就在这里度过。长大成人后，7个孩子分散居住在不同地方。巴雷克最大的嗜好是周游列国。如今，他的两个女儿住在瑞士，而他被逮捕前居住的地方是德国慕尼黑一个小区的公寓。贾米拉住在戛纳高档别墅区加里福尼，那里有高墙和摄像头保证小区安全，是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出钱为她购置的，据说值70万英镑。家里最小的女儿法蒂玛则是法国驻突尼斯使馆的翻译。
在通过电话进行的采访中，法蒂玛否认姐姐贾米拉当过酒吧女招待，“贾米拉是接受过正规培训的美容师，曾在巴黎当过美发师，”法蒂玛还说，“她还在摩洛哥一家著名的餐厅工作过，当地一个著名的厨师可以作证。嫁给荷兰富商后，她不需要工作，也不缺钱花。”
母亲病故 伯爵成61岁的放纵孤儿
与扑朔迷离的案情一样，贾米拉与伯爵相识的说法也有多个版本。
弗朗西斯女士说，哥哥与贾米拉认识不到1年就于2002年11月5日在荷兰结了婚，此前两人是计划在当年春结婚的，后来因哥哥“感觉什么事情不对劲”而推迟了婚礼。即便在后来的婚礼中，伯爵也一直处于情绪低落期，感情很脆弱。
据介绍，1999年，伯爵的母亲弗朗科斯·苏利尔因癌症病故，这对他造成了灾难性打击，整个像变了个人似的。他非常崇拜自己的母亲，父亲1947年去世时，他才8岁，母亲一直是他的保护神和偶像。当时，苏利尔带着孩子搬到了位于法国的出生地居住，后来在巴黎再嫁。
孩子们随后几年往返于英国的寄宿学校和法国之间。当时，安东尼读的是伊顿公学，弗朗西斯读的是希斯菲尔德贵族学校。假期也分别在法国和英国的圣伊莱斯庄园里度过，那时爷爷还在。经过二战的战乱和父亲去世的打击，安东尼深知自己是伯爵封号唯一的继承者，因此有着极强的责任感。法国的继父在他面前毫无权威，爷爷太老，也管不住他。1961年，爷爷去世后，安东尼继承了伯爵封号。
由于曾经在法国长时间生活，伯爵对英国女人无甚好感，更青睐外国女人。1966年，他娶了一个在滑雪度假胜地认识的意大利女人为妻，这次婚姻维持了10年。1976年，他取了个瑞典寡妇，她当时已经有两个孩子，这次婚姻持续到2000年。他是伯爵母亲去世事件的第一个受害者。
弗朗西斯说，母亲去世后，哥哥成了一个61岁大的孤儿，没有她，他感觉被夺走了所有感情，难以把握现实。
2000年，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离开了在威伯纳的家，搬到布赖顿的豪夫豪华住宅区。由于自觉力不从心，他把庄园交给妹妹打理，伯爵的封号传给了23岁的儿子。自此，他的生活完全没了方向，他从一个酒吧泡到另一个酒吧，身边的女人也如走马灯似地换个不停。2002年初，英国媒体披露他在酒吧里与29岁的法国模特娜塔丽·莱恩斯调情，此后两人经常形影不离，伯爵为莱恩斯的所有花销买单。他们的身影经常出现在伦敦、巴巴多斯和里维埃拉的派对上。有人劝他被利用了，但他执迷不悟，直到一家小报抖出莱恩斯曾担任色情杂志的裸体模特后，两人的关系才告结束。
婚姻大战 谁搭上了谁谁挑起是非
2001年后半年，贾米拉认识了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时，刚跟荷兰富商离婚。弗朗西斯相信哥哥开始以为她是个离了婚的富婆，那时他非常需要一个伴侣，在凡尔赛买了所公寓，然后把童年时代用过的所有家具、书籍堆在里面……
弗朗西斯认为贾米拉的到来正是利用哥哥感情脆弱的好时机，“她非常有女人味、迷人和引人瞩目，她给他烹饪美食，显然很善于抓住男人心，并让哥哥觉得自己很重要。她对钱着迷，占有欲很强，自从她与哥哥走到一起后，我就很少再见到哥哥的面。”
但在法蒂玛的眼中，姐姐嫁给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真是找错了人，“他这个人喜怒无常，经常生病和小便失禁。我姐姐不得不随时为他更换床单，像照顾儿童一样照顾他。他酗酒而且经常服用伟哥，从结婚那一日起就露出不忠的一面，让我姐姐难堪不已。在荷兰举办婚礼时，他就曾光着身子闯到另一个姐姐的房间里。当他来突尼斯时，还曾想对我不轨。”
2004年4月，贾米拉与伯爵开始离婚大战。此前，他已经在法国西南部为贾米拉购买了一座风车房、戛纳一幢价值70万英镑的别墅、四驱车、以及每月7500到10000英镑的生活费。
弗朗西斯坚称哥哥提出离婚时，贾米拉不同意，还说她分手前私自卖了凡尔赛的公寓，并把家具藏到戛纳，骗哥哥说家具和书籍正通过船运运到突尼斯去卖，哥哥对母亲的许多感情寄托在这些东西里，因此十分生气。
法蒂玛则说，姐姐再也不能忍受与伯爵在一起生活，她虽然爱他，但不能够忍受他老在外捻花惹草，哥哥巴雷克曾试图撮合两人复合，但行不通。
妻子的悬念 妹妹探视过后弟弟独揽罪责
贾米拉与伯爵一起生活期间，弟弟巴雷克是家中常客。他曾离过两次婚，犯案前在一家化妆品工厂工作。旁人描述他是个容易冲动的人，经常驾车跑到姐姐家串门。
在巴雷克儿时伙伴安尼斯眼中，他是个文雅、和蔼的非唯物论者，爱好运动，擅长踢足球。他的两任妻子都是德国人，她们似乎对他管得挺严。法蒂玛称哥哥笃信上帝，为人慷慨，1986年服兵役时因为心细当了一名救护兵，他不会让任何人请他吃饭，还出钱供母亲前往麦加朝觐。
巴雷克的律师梅勒妮说，除了她之外，没别人前来探视过关押在格拉塞的他：“他在监狱里人缘很好，常说自己罪有应得，他说贾米拉没有罪，他应该控制好自己。而贾米拉则说他为人粗暴，经常向她要钱花。”
去年9月，巴雷克向警方承认自己是凶手。他向法官供认，2004年11月5日中午11时45分，他在姐夫家的别墅里醒来后发现姐姐跟姐夫在争吵。因为睡前喝了不少酒，他头脑还不清醒，而姐夫当时已经喝醉，而且行为很粗暴，他试图阻止，却被姐夫掐住了脖子，他反过来掐住了姐夫的脖子，等他松手后，发现姐夫已经不行了。姐姐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他还供认自己把尸体搬到后车厢去，然后抛尸。
案件发生在贾米拉与伯爵结婚两周年纪念，目前有媒体认为这起谋杀有预谋，因此这将成为案件审理的关键——案件是否有预谋？妻子是否参与了谋杀？
法国警察没有发现贾米拉为了杀掉伯爵而付钱给弟弟，但住在瑞士的姐姐纳伊玛前来探视她时，两人交谈中提到了15万英镑，但这是否能作为贾米拉预谋谋杀的证据要看法庭的审理而定。
巴雷克招供前，法蒂玛曾探视过他。巴雷克的律师梅勒妮认为，她有可能说服弟弟揽下所有罪责，因为他们70岁的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可能会认为一个人被判刑总比两个人都被判刑好。不过，这只是梅勒妮的猜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不过，贾米拉的律师弗兰克希望她能早日获释：“贾米拉没有杀人的动机，当弟弟与丈夫扭打时，她试图阻止打斗，如果伯爵的死能让她得点什么的话，她早就应该离开法国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每个月有10000英镑的生活费，怎么会为了得到40万的离婚补偿而去杀人？”
但是，事情的复杂远不止于此。曾有报道说，沙夫茨伯里十世伯爵生前有过新欢——33岁的纳迪亚·奥查，他还为她在戛纳附近的旺斯买了套公寓。2005年1月，纳迪亚对当地一家报纸说，2004年11月3日(伯爵遇害前两日)还与伯爵见过面并告诉他自己怀了孕，伯爵当时承诺要娶她，否则她将去堕胎并和他分手。
去年9月，伯爵葬在了家族墓园里，自己儿子的墓旁。他的长子去年在去纽约看望弟弟的路上因心脏病发而死，26岁的弟弟、在纽约担任DJ的尼古拉斯因此成了家族第12任爵位封号继承者。这个从小知道无望继承爵位的儿子与他的姑姑一样，在自由的气氛中长大，从未想到家族的希望有朝一日会落在他的肩上。
在伯爵被抛尸的地点，重构案件的凯瑟琳·博尼奇法官盖上了一块毯子，希望案件早日水落石出。
本版编译 阿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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